: 此子难道想舍己为人,通过自己自爆来给林镇远增添光彩?李信疑神疑鬼,绝对不能给这个机会。
顾子瑶回头淡定的讥讽道:“也不知道李前辈紧张什么?在下并未动用灵力,诸君可看卷面。”
李信愣了愣,再看顾子瑶写的第一个字,分明毫无灵光。这要么是灵力与天机没有共鸣,要么就是确实不曾动用灵力。在这片大陆上,对于一个秀才来说,灵力与天机不共鸣根本不可能,那也就说明真相只能是后者。
有老成之人笑道:“这便是你们没有见识了,这位小兄弟并非是动用灵力,而是书法境界高明。笔下生花,刹那而消,此乃笔意动天,与灵力并无干系,所以这青莲倏忽而散。如果他用了灵力,只怕这笔下字字生莲如玉,那可是难得的神品了!”
李信羞得面红耳赤,旁人认不出来倒也罢了,他堂堂京城大才子,虽然对书法之道并不算太高明,但总该有基础的见识。 > 此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书法能写到如此地步?顾子瑶这个名字在李信脑中盘旋,仔细回想起自己到底为什么感到耳熟。李信心中如何盘算,顾子瑶根本不在乎,无论这假惺惺的家伙有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花招都是笑话而已。
关于“释租”这题目,顾子瑶略加思索,已有腹稿。在经济学的问题上,他之前在中土所受教育虽然不是这专业,但见识肯定远远超越轩辕世界现在的中古水平,写出点有门道的文章不难。
但为了不至于太超前,还是要注意略微保守一些。顾子瑶落笔第一句便是“今夫地之有租,所以易用地之权者也。”
这观点其实与题目释义已经有所不同。题目的释义其实有些牵强附会,说的是上古三代之时,天下之土为天下人公有,然后拿到好田的人要付出地租,作为给拿坏田的人的补偿。
而现如今,虽然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其实土地都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地主手里。土地私有,乃是三千年惯例,而改朝换代的风波,也往往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流民四起,水深火热而引起。
大地主良田千顷,他的地种不过来;而贫民无片瓦遮身,无地可种,因此今日之所谓“租”,就是叶行远所说的“易用地之权”。
这一句平平实实,却是道破了“租”的本质,李信在旁看着,只觉得心里跳了跳,产生点不妙的预感。但又想道,大概这是这小年轻从什么地方看来听来的一句话,放在篇首充门面,后面必无展开!
李信不再看顾子瑶书写,反而盯着林阁主。此时林阁主腋下已经都出了热汗,但表面上还是从容自在,悠然自得的环顾四周,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这时候怎么也要撑下去!林阁主知道自己只要露出一丝畏缩担忧的样子,李信这小人只会更加得意穷追猛打。今日他也是破釜沉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子瑶的文章上了。
一时间场中反而是静默下来。只有顾子瑶挥笔疾书,沙沙声不绝于耳。约莫半柱香时分,顾子瑶已经整整写了三大张白纸,细数下来也有千余字。自觉立论已足。
虽然还不是特别详细,但在眼下这个场合拿出来,已经足够了。顾子瑶搁笔,回头笑道:“林前辈!在下幸不辱命,今日这几笔大约能写出你的三分学问。勉强也够将‘租’之义理说的清楚。前辈是否先指点一二,再交付评判?”
顾子瑶拼命往林阁主脸上贴金,他自己在京城之中可不想再出什么风头,只想低调的混完考试。而且这既然是为了给林阁主出气,不如就将光彩都归于林阁主便是。
林阁主悄悄的抹了把汗,想要接过顾子瑶的文章细看,却被李信伸手拦住。
别给他们机会演出一场戏来,到时候胡扯一通就此下台,那可就失了今日把这两人叫来的本意了,李信如此想道。
“今日毕竟是文会。你既代表林贤弟作文,那该先经过评判才是,恕为兄僭越了。”李信取过顾子瑶的文章,略扫了几眼,被转手呈给了此次文会的几位评判。
李信一开始确实有点担心,但看顾子瑶越写越快,几乎不假思索一气呵成,便放下了心。这样的策文论文,并非靠着才气便能完成,而是要靠阅历与思考。
这题目是穆百万定下。其余人全不得而知,顾子瑶当然也不可能提前得到题目。似他这般年轻的秀才,忙着圣人经典准备考试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经济之学有什么研究。
别看他写得快。肯定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李信也就放下心来。他将文章送给几位评判,暗暗使了个眼色,只管批驳,一定要睬到泥沼之中!
为首的评判是一位老举人。今年已过耳顺之年,满头白发,精神也有些不济。今日此来,无非是看在穆百万面上,来露个脸而已。
他看到顾子瑶文章第一眼,不自觉的先赞了一声,“妙哉,此字便可足为进士!”
顾子瑶这一笔字银钩铁划,入木三分,虽然未曾凝聚灵力,不至于出现种种异象。但是在懂行的人看来,这间架结构无一处不舒展,横竖撇捺无一笔无精神,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李信咳嗽一声,斜着眼睛看过去。老举人知道失言,悄声嘀咕道:“欲扬先抑!欲抑先扬!此乃正道......”
接下来反正要把这篇文章从头骂到尾,之前先夸一句书法,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