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李信便咬牙转头向林阁主问道:“这位小兄弟文章深奥,吾辈不得其解,还要请林贤弟讲解一番!”
此刻林阁主终于可以确认,顾子瑶方才写出来的文章肯定高妙,所以真把这些人都震住了。> 李信越尴尬,林阁主越爽快,便大笑道:“此中田租策论,不过浅显数条,有何不明之处?李兄主持文会。想必自有见解,又何必过谦?”
李信一心想逼着林镇远露马脚,又搬出了圣人的话,逼问道:“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确实不知,莫非林贤弟不肯教诲?”
这话可不好接,林阁主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犯愁。文章是顾子瑶自己写的,他哪懂这些?又能教别人什么?当然最关键的是,眼下该怎么打发掉牛皮糖般的李信?
正无计可施时。却听顾子瑶一声长笑,语气不屑的对林阁主道:“前辈先前说京城人才济济、群英荟萃,想不到我按着前辈教导,只写了点皮毛之论,满堂高士竟无一人能解?之前这李前辈姿态倨傲,我尚以为遇到了什么高人,可是一试之下不过如此!回想起来真是装腔作势,开口俗气令人作呕,简直侮了这十里桃花!吾羞与为伍也!到此酒已经够了,你我不如归去?”
林阁主愣了愣。> 但顾子瑶毫不在意,他就是个过客,把京城人得罪光了也不要紧。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这里不是他本乡本土,京城虽然是他飞腾之地。自己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那关于灵气的圣器,所以生命中注定不会和京城有太多交集。
见无人答话,顾子瑶又扯了扯林阁主衣袖。林阁主忽的心领神会,明白顾子瑶意图了,随之也大笑道:“樽中之美酒常有,坐而论道者却无。贤弟既然要走,这桃花会也没什么兴味,我们且去街边酒肆,再沽浊酒谋醉!”
趁着这伙人没反应过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林阁主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被人戳穿,脚步飞快,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走到堂前甬道。
李信想拦,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拦住,只能瞧着两人扬长而去。几位评判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都无人开口。
满场士子传看顾子瑶文章,只觉得道理精微深奥,一部分人在苦思,另一部分人也只觉得意兴阑珊,再。
这场文会就这么被搅和了,李信气的跳脚,但这时候却也不敢再拿出自己所作的文稿。万一被比下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等顾子瑶和林阁主两人去的远了,才有人突然惊道:“这位后生姓甚名谁,我们并不识得,文章上也未曾留下姓名......”
有人揣测道:“既然是与林前辈一同前来,大约应该是秘捕阁的人,不知是哪一位后起之秀,回头要打探一下。”
又有人说,“他之前已经说明,此文义理乃是林兄所述,他不过是记录三分皮毛而已。吾等直接找林兄请教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一起慨叹。林镇远离开京城六七年,原以为他放浪形骸,只流连花丛之间了,没想到却暗中刻苦攻读,只凭这一篇文章,就可看出修炼成精了!
若是省试文章也有这样的水平,那林阁主可就是中举的大热门了。还好此次恩正并科,录取名额比较多,便是那林镇远占了一个,也无大碍。
另外那年轻小子也不可小看,他不过十六七年纪,看着似乎前途无量,在场不少人都有了交结的心思。
听着别人议论,李信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费尽心机,结果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成全了林镇远的名声。
却说林阁主出了大门,与顾子瑶上了穆百万安排的马车,急急回返。这时他才浑身松懈下来,出了一场透汗,竟是连内衫都浸湿了。
顾子瑶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前辈在会上的风范,在下都不胜心向往之。大约今日之后,京城士子必不敢小觑前辈了。”
林阁主到底是老江湖,别看现在后怕,但在文会上确实装的不错,就是顾子瑶自己因为年龄不够,大约也没有他的效果。
林阁主擦着汗,苦笑道:“这可真是绷苦了我了,连你写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腔作势。老林这次也是就靠憋着一口气,超水平发挥了。”
他又好奇道:“贤弟文章究竟是什么样,为何他们这么多人都无从开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老林如今越发看你不透了。”
认识顾子瑶的时候,林阁主只是他一首小诗的粉丝,虽然颇敬其才,但也不过认为是年轻天才。但当之后顾子瑶表现出的一系列才华,林阁主已经对他敬若天人,这实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即使如此,顾子瑶的本事似乎还未曾见底,今日又露了一手,天底下还有这小子不会的东西么?
顾子瑶漫不经心道:“这不过只是些皮毛之论而已,待会儿我默写出来,还望前辈记熟。以后必有人来拜访前辈讨论此文,在下不愿抛头露面,只想安心备考,这些事情就要劳烦林前辈你了!”
顾子瑶早有定计,所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非得把这文章盖在林阁主头上,免了自己的麻烦。
他很清楚,京城不比他处,自己本来就因为诸多事已经出了很多风头,引得省城官场很多人不快,所以现在他就想着太太平平找到机会去取心仪之物,不想再多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