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蕉和倚樱在跟五大三粗妇人的纠缠之中,也受了点轻伤不碍事。正听着浅夏指责横肉妇人好过瘾,蓦然又闻听吩咐,马上就跑去扶起那个布衣倒地妇人。
“呸!多管闲事!”横肉妇人双手一拨拉,将两个丫头推开,转向浅夏:“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这娇滴滴的小娘们管。”
浅夏嘴角一勾,眼神冷冽:“姑奶奶我还就管定了。倚樱,报官去。偎蕉,去把福灵寺主持师太请来。其他人,没事不要凑太近,小心波及。”
她活动手腕,拿过偎蕉的圆几,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没人想到她会亲自下场,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跟丫头撕扯,横肉妇人还是有几分底气的。若真是跟一位贵家小姐拉扯,她可没这个胆子。稍为磕着碰着,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也正是看准了这帮乡妇不敢跟贵家千金正面斗的心思,浅夏才要亲自出面。
一旦她有个闪失,打起官司来,吃亏的总是这帮乡下妇人。谁叫自古官官相护呢?她就算名声传的不太好,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个妇人被拖回去打死好吧?
“你,你……”横肉妇人简直是无话可说。
这到底谁家没教养的大家闺秀呀?指使丫头跟她们乡妇闹就罢了,还不惜颜面亲自出面争斗。要不要脸了?你不要脸,你们家还要呢?这传出去多丢人,知道不?
堂堂小姐跟乡妇闹的不可开交,这话题足可以令说书先生们说上一年的新鲜的评话了。
浅夏冷眼横她,走过去扶起那名倒地的布衣妇人,后者还心有余悸,颤巍巍的撑起身,驼着背小声:“多谢小姐。”
“伤的厉害吗?还能走吗?”浅夏低声问。
“不,不碍事。”布衣妇人拿袖子抹抹嘴角血迹,眼角飞快的看看旁边打她的人,又低眉顺眸的看着地面不知所措。
“那好,走,我带你去验伤。告不死这帮蠢老娘们。”浅夏咬牙切齿同时瞪一眼横肉妇人。
布衣妇人惊怕摇头:“不敢劳动小姐。”
“她们先是打跛你的腿,这次又在寺里光天化日行凶,无论多大的过错,她们这么做也过分了。这就是目无法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你放心,有我在,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来。”
“呵呵,小贱人,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公堂。”横肉妇人嘲笑:“不守妇道的贱人,还不快滚过来!”
布衣妇人紧紧拽着衣角,面色犹豫不定。
“闭上你的臭嘴!”浅夏指着横肉妇人骂了一句:“再多说,信不信我让人先打烂你的嘴?”
横肉妇人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不敢得罪贵人小姐,目光如刀,怨毒的朝布衣妇人射去。
纪府的其他婆子丫头闻讯赶了过来,极大的壮了纪浅夏的声威。
于是,她不顾横肉妇人的虎视眈眈,让人搀扶着布衣妇人去后禅院歇息,顺便请大夫过来看看。
福灵寺师太和白氏都被惊动了。
白氏心里也在埋怨着纪浅夏的多管闲事。不过,还是任由她行事。外人面前还是不好指责,等回家再跟她细细理论。
横肉妇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后禅房她们进不去,只守在门口等布衣妇人出来就要揪回家教训。其他围观众人意犹未竟的渐渐散去,自然留下一轮有关纪府四小姐多管闲事跟乡妇面对面杠上的新话题。
散去的人群中,露出兴致盎然的魏三娘。
“有趣,真真有趣!”目睹全过程的魏三娘眼里满是兴奋。
丫头小声道:“这位纪四姑娘,忒古怪了。”
魏三娘敲她的头:“你懂个屁。”
丫头抱着头苦着脸:“掌柜的,又打奴婢的头。”
“把你这榆木脑壳敲灵泛些。走,看看去。”
“还看什么呀?”
“看戏看全套嘛。”魏三娘抬脚往后禅房去。
丫头望天翻翻眼:也是个古怪的主子,难怪对同样古怪的纪四小姐抱着极大的热情。
在福灵寺师太的主持下,没有请大夫过来诊治。主持师太妙慧冷静的安排人手给布衣妇人抹药涂伤。又顺便查看了她的跛腿,摇头表示:“时间拖太久,没办法接正骨头了。”
布衣妇人很是惶恐,不住道谢。
她不过是来福灵寺上柱香,没想到得遇贵人。还得到福灵寺主持师太的诊治,简直像做梦一样。
浅夏看她身体遍布青紫,拳伤明显,好在没有深及骨头,大体上没事。
白氏了解事件起因后,开始问及布衣妇人原委。
在她看来,好心收留人没错,可若真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她也是不屑于的。
布衣妇人娘家姓于,嫁的夫家姓董,城东偏角开着一间杂货铺,勉强糊口而已。娘家在城外,务农为主。她今天是来福灵寺上香来的,并不是所谓的逃跑。
浅夏插嘴:“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果真是你婆婆?”
姓于的妇人低头应:“是。另外几个都是本家亲戚。”
“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于妇垂头不语。
白氏追问:“莫非真是不守妇道?”
“不是。”于妇人坚决摇头,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死不肯开口道明。
看来,这其中定有隐情。
浅夏就自作主张:“你还想不想回那个家去?”
“不想。回去定会被她们活活打死。”于姓妇人更是惊慌摇头。
“那就送你回娘家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