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凛就隐身在光与树的阴影中。
他沉默的看着纪浅夏左顾右盼,面部表情丰富多彩的变幻。直到变成恼怒,才‘嗤’笑出声。
“喂,躲起来干嘛?”纪浅夏瞪向声音方向。
骆凛缓缓步出来,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礼:“纪姑娘。”
“拿来。”浅夏不跟他废话,直接摊手。
骆凛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放到她手心里。
浅夏觉得沉甸甸,不是轻飘飘的银票,凝目一看好像是什么粉彩盒。
小小的盒子只有巴掌大,精巧又美观。打开盒内一看,有四个格子,分别放着一些水粉胭脂,闻起来喷香。
“这,这算什么?”浅夏迷糊。
“谢礼。”骆凛倒是干脆。
“哦。”浅夏左看右看:“这就是外地的特产?”
“不是。”
“那还你吧。”浅夏不收礼物,直接退货。
骆凛没有接,只盯着她:“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也有原则,无功不受禄。”
“你帮我一个大忙。”
浅夏好心:“我知道。所以,你只要把属于我的银子交还给我就行了。”
骆凛扭开头,不言语。
“收回去呀。”浅夏才不要粉盒呢。这种东西,他来送,不合适吧?
“要么你收着,要么你扔了吧。”骆凛也倔强了。
这,这么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扔了,多可惜呀。
浅夏又舍不得了,略一思忖只好收起来:“行吧,我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呢,又讨要:“我的银票。”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帮你保管。”骆凛就笑了。
“我现在急需用钱。”
“多少?”
纪浅夏迟疑:“还不知道具体数目,起码五百两吧。”
骆凛一愣:“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不管你事。”浅夏板正脸色。
她要用来打通魏三娘那个财迷的关节,不给钱是不行的。还得提防着魏三娘狮子大开口呢。
冷场中。
骆凛走到廊栏边,看着阶下海棠拂动,忽然说:“不兑。不过,你若肯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商量。”
纪浅夏怒极,狠狠叉腰:“你凭什么呀?那是我的金库,你霸占着还有理了?”
“没理。你告官去呀。”骆凛邪气痞痞一笑。
浅夏垂头,就是吃定她不敢吧?
要告起来,她这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吧?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你先说,什么事?”
骆凛无声低笑。
他算是掐准了这位纪四小姐的软肋了。那就是钱!没别的。
“我不是提过德山县的事吗?”
浅夏回忆了下,隐约还记得,点头:“嗯,有点模糊印象。怎么啦?”
“知县大人跟我还算有点交情。我清楚知道他的为人。绝对不是枉法贪财的昏官。如果因为案件被罢官羁押,太没公道了。”
纪浅夏感同身受不了他的忿忿。淡漠指出:“你不是正闲着吗?恰好又是县尉。亲自去帮一把喽。”
骆凛眸色沉沉望着她。
静默刹那,浅夏试探问:“你亲自去试过了?然后没查出什么来?”
“嗯。”骆凛承认她猜对了。
浅夏就摊手:“那我岂不是更爱莫能助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没去现场,仅凭你的转叙就做出推测,,谁信呀?”
这是个问题。
如要只凭骆凛的描叙就断出真相,那纪浅夏可封神探了。神仙的神。
骆凛又扭过头,微仰着头,看向夜色深沉的远方。
“不如,我先跟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案子好了?”骆凛也不能强求她跑到德山县去。
“呃?会不会很耽误时间?”浅夏四下看看。
骆凛轻轻笑了笑:“那么,我这里写有一个简要的案情,你拿回去看看吧。”他有备而来,从袖中抽出一卷极薄纸张。
纪浅夏苦恼不已。
她真不是穿越当柯南来的,而是顺其自然好好当国公府小姐来的。
可是吧,都递到跟前了,她又有好奇心。叹口气,不情不愿的接了:“我会好好看的。不过,你先把银子兑给我。”
“行,明晚我带给你。”
浅夏这才露点笑容:“一言为定。”
塞纸张进怀中,冷不防袖中掉出一条汗巾,飘飘然落在骆凛脚边。
骆凛弯腰拾起,很有风度的要还给她,忽然觉得眼熟,又拿近凑到眼皮底下,怔了。
“给我。”浅夏勾手索要。
“这条汗巾……”
“我的。”浅夏不耐烦。
骆凛迟疑:“很像是我上次交给你的包裹?”
“呃?”浅夏呲牙,不好意思:“是,是呀。我,我拿来旧物利用,改成一条汗巾,不行吗?你,难道想收回?”
骆凛微微一笑,手指无意中触到角端毛毛糙糙的。细看,黑乎乎的,像是绣了什么怪东西。
“这是什么?”
“那个,你不要管了。还给我。”浅夏不好意思。
骆凛不可思议:“你绣的?”
浅夏扭开脸。
“保国公府的纪四小姐听说绣功了得。”骆凛可记得魏三娘的资料上写着这么一条:“难道是谣传?”
“……管你什么事?”浅夏恼羞,动手就要抢。
骆凛偏过,笑:“怎么不管我的事?这汗巾可是我的。”
“你的?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只是把律书借你看看。要还的。怎么?纪小姐打算不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