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娘本想再劝上个几句,话到嘴边又一想,陈氏这样子也是好的,她又不知道银子其实是自己的,只当是周娘子的,如果她真的随便取用,才是真的不好。
“那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顾四娘也跟着愁了起来,自己的银子动不了,偏偏家里又没钱。
“这银子给你四叔拿去。”陈氏琢磨了一会,咬着牙将那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放到一边,这样一看,刚才数好的一小堆银钱,顿时只剩下了几两散碎银子加上二三十个铜板。
“这点钱咱们过些时候买苗子都不够的。”顾四娘说道。
“先这样,现在离春耕时候还有快一个月的时间,娘趁着这段时间多绣几个绣活,拿去镇上寄卖也能换上几个钱,开春了山里的野鸡野兔窝了一冬天,也该出来活动了,让你爹做几个陷阱,捉几个买了,这零零碎碎的尽量凑吧。”陈氏说着话便将桌上的银钱都装好了,起身又塞进了柜子里,落了锁,这才拿着十两银子出门去了。
马氏看着陈氏拿来的银子,一时间有些感慨,“老大媳妇,你和大庄的情况,我知道,这银子你拿回去吧。”
还了二房三房的银子,家里本就不宽裕了,再加上她生病这段时间,家里又花了不少,他们手上有多少钱,马氏一算便也知道了个大概。
“娘,这是我和大庄一点心意。四叔去州府比不得家里面,吃住都是要钱的,一顿没钱都要饿肚子的。多带着点是点。”陈氏摇摇头,坚决不肯将银子收回去。
“你把银子拿出来,春耕时候可怎么办?”马氏皱眉问道。
“家里还有些碎银子,这段时间再凑一凑也够了。”陈氏笑着说道,“四叔念书重要。”
“不行,银子你快些拿回去。”马氏摆摆手,“老四念书再重要,也不能让你们没活路。地是庄家人的根本,要是种不好,那是要饿一年肚子的。”
“娘你别担心我们了,银子总有办法的。”陈氏笑笑,“四叔为了这次乡试准备了这些年,这次一定不能有闪失。我们什么都帮不上,这点钱只当是尽一份力吧。”
马氏听完很是动容,陈氏性子虽说软了点,却是难得的良善。她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收下,若是老四能中了个名次,一定好好谢谢你们。”
陈氏连忙摆手,马氏这样客气倒是让她有些紧张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等陈氏出去没多久,钱氏和小钱氏便一道来了,显然也是为了这次顾四庄去乡试的事情。
钱氏和小钱氏进了门,便一味地倒苦水,又是不容易,又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最后磨蹭了半天,极不情愿的各自出了五两银子。
马氏倒也没说什么,家都分了,此事也不好强制说拿多少,个人心里有一杆秤,多少全凭着自己。
等顾四庄回来,马氏便将他叫进了屋子,把四十两银子都悉数交给他,叮嘱道,“这银子不在多少,都是你哥嫂一片心意,你拿着便要记得这恩情。将来无论好坏,都不能忘本。”
顾四庄觉得银子放到手里沉甸甸的,他重重点头,“娘你放心,我明白的。”
马氏这边凑了四十两,顾四庄自己这些年也有些积攒,有个十几辆银子在手,加之耿慧文的十两,加一起足足有六十两银子。
他看着堆成一小堆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次如果考不中,便只能回来安心种地了。
乡试三年一次,他今年已经二十岁,顾家的情况定是没有下一个三年让他去熬了。
这边顾四庄心情复杂的将银子都收起来,与此同时耿村长确是眉开眼笑起来。
他怎么就忘了这么件重要的事情,这顾家老四眼瞅着要去州府参加乡试了,他作为村长是要写举荐信的,这举荐信是好是坏,可直接影响着到时候评考官的印象。
耿村长嘿嘿直笑,到时候可以利用此事做一下文章,要是顾家不租他的塘子,那这举荐信他就不给他们了,看到时候谁着急。
“你一个人在这里偷着乐什么?”郑氏一进屋就看到了一个人傻乐的耿村长,不由得嘀咕,“也不知道又琢磨什么呢。”
“你别说,我还真想了个好办法出来。”耿村长将自己的主意跟郑氏说了说。
那边郑氏听完却皱起了眉头,十分不赞同,“你这样子是做缺德事情。”
“我怎么就缺德了,他顾家先让我说顾老四的好话,我让他们租塘子,这是公平的买卖。”耿村长被这缺德两个字说的直跳脚,“你一个女人,不懂就别说话。”
“我不懂,就你懂,你之前就出尔反尔的倒置现在人家恼了你。现在又不知悔改的想了这么个主意。我且问你,要是那顾家铁了心不租塘子,你这举荐信是给还是不给?”郑氏恼怒的瞪着他质问道。
耿村长一愣,倒没直接回答,这年头读书人越来越少,尤其是村里,多少年才出上一个,他要是真的不给,耽误了顾四庄的考试,那这可是结了大仇了。
郑氏见他把话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况且你不为了其他,难道就不想想咱的女儿了?”
“女儿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耿村长眉毛一挑,显然不悦。
“你可别跟我装傻,女儿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肯嫁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那顾家老四,这次若是能中个秀才回来,你脸上就没光了?”
耿村长当年定下非秀才不嫁的规矩,这眼瞅着把耿慧文从十四五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