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自此一分为三,虽是声势大不如前,但却自保有余。”尚玉秀轻声说道:“不论日后哪位皇子夺嫡,商家都已不复今日的声势。”
陆桥三心知此举已然是上策。
今日商家一分为三,其一东宫太子虽不满商家供奉的钱财减少,但是因其他皇子驱使下毒杀商老爷子,太子照拂不到,也不能过责太甚,以免失了人心。
其二,九皇子得了商家一座酒坊,不但是削弱了太子的钱财,也充盈了自家的,如今镇守边疆远离上京,也不容九皇子步步紧逼。
其三,十三皇子内有太子位居东宫,外有九皇子镇守边疆,既有夺嫡之心值此三虎相争之际一动不如一静,自然也就不会竭泽而渔。
陆桥三心念急转,低声问道:“这相师言道下山不过旬月,竟能从这杀局之中谋得转机,这等大才莫不是哪位皇子门中的门客?”
尚玉秀道:“我曾追问,这相师言道只羡纵情山水之间逍遥自在,倒不似作伪。”
“危机重重,还是小心为上,三哥前去会一会这相师?”陆桥三询问道。
尚玉秀略一沉吟,接着嘱托道:“若是有异,也需让这相师自行离去,不可坏了他性命。”
“这等大才,岂会将自身的性命系于他人之手。”尚玉秀接着说道。
陆桥三点头应下,略带敦厚的笑道:“三哥虽是江湖草莽,却也不曾无故坏人性命,玉秀放心便是。”
陆桥三瞧着素色衣裙的尚玉秀,一根白色的丝带将纤细的腰身束起,沐浴过后仍有水渍在发丝上垂落,一股淡淡麝香味道在鼻间萦绕,烛光之下的憔悴神色尽显女子的柔弱。
有心携尚玉秀远走高飞,从此在十九连环坞中逍遥快活,不再理会这商贾之中的繁琐杂事。却深知尚玉秀虽看似柔弱,但心中却甚有主意,无奈之下眼神略泛出一丝黯淡。
尚玉秀瞧着陆桥三推开房门,施展轻功朝厢房掠去,犹如一只大雁翩然而去。
“三哥,玉秀怎能不知你的心意,可是这商家不能毁与我手。“尚玉秀喃喃自语说罢,清风透过门窗吹拂起罗裙的衣袂,白衣胜雪的柔弱女子在一盏摇曳的油灯中更显的凄冷。
陆桥三施展轻功几个纵跃便飞檐走壁来到了商府幽静处的厢房屋顶,俯下了身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待巡更的下人提着灯笼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拐角之处,便腾身跃了下来,衣袂声瑟瑟作响。
如今的时刻已然到了子时,陆桥三只见厢房中黑暗一片,心道这相师想必已然睡下。若是平日拜见这等高人势必要先将拜帖呈上,可是今日商家的局势已然是千钧一发,倒是顾及不了许多了。
陆桥三如猫行狸翻轻盈匕首探进了门缝之中,却不料木门虚掩,受不得丝毫力气,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房内顿时点亮了油灯,有声传来:“陆寨主还请入内一叙。”
陆桥三心中惊疑不定,侧耳聆听附近除了蛇虫鼠蚁之外倒并无异常,仗着自家的武功高强倒是不惧,推门便走了进来。
厢房内的桌案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长袍的青年,这青年白衣胜雪端是卓尔不群,不同与以往所见的书生,神情淡然且若有出尘之气。乍一看浓眉大眼端是相貌堂堂,实则绒须刚探出唇角,看年岁分明乃是一少年。
陆桥三于江湖中走动,不免双手沾染些血腥,又久居十九连环坞中号令群雄,一身威仪便是寻常的弟子打了照面也会颤颤巍巍。今日这少年却神情自若宛若视之等闲,令陆桥三心中又平添了几分凝重。
“陆某不请自来,惊扰了先生,还望赎罪。”陆桥三取下面罩,露出自己的真容,抱拳施礼道。
包文正唇角泛起了笑容,起身拱手还礼说道:“包某已然等候陆寨主多时了,岂有惊扰一说,陆寨主请落坐。”
包文正为陆桥三斟满一杯茶水,递在陆桥三面前的桌案上。
陆桥三谢过之后,环视了厢房之内并无异常,渊渟岳峙的落在在了包文正的面前。
陆桥三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推在了包文正面前抱拳说道:“听闻包相师卜算之术一卦千金,陆某深夜前来愿以千金问上一卦。”
“陆寨主请问。”包文正面露笑容,却是瞧也不瞧桌案上的银票。
陆桥三眼见这相师倒是未曾多看这黄白之物,心中对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开口问道:“陆某年幼之时,有一幼弟被下九门中的人拐走,多年追查不敢相忘,却依然难获踪迹,如今我这幼弟身在何处?”
包文正哑然失笑道:“陆寨主本是扶远山陆家庄陆二牛家中的独子,又何来幼弟一说?”
“陆寨主此番前来,可是想问你与尚玉秀的姻缘?”包文正心知这陆桥三乃是存心试探,但此刻夜色已深,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桥三闻言心中骇然之极,杜撰出来的幼弟被掳走一事自是子虚乌有令陆桥三刮目相看,但是这少年相师竟然能一口说出自己乃是扶远山陆家庄中陆二牛的独子,令陆桥三心中涌起了波涛。
行走江湖,虽道是祸不及家人。
但是斩草除根的道理谁家不知,陆桥三自从踏上了江湖那一刻起,几十年来都不敢回转扶远山陆家庄,就是生怕将江湖中的仇怨牵扯到家中老母的身上。
自家的出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