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重重坠地,枯叶旋即飞扬,往昔凌厉流彩的眸子急促一缩,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他偏了头,故而没有溅到她身上,滴滴落入千层叶,嫣红若那池中红莲。
身上的女子被他箍紧腰身,坠地之前,他将她缓缓托起,所有的冲击对女子没有造成伤害。
一双手轻轻颤动,终是抵不住消散的内力,手一软,女子跌落怀中撄。
血腥味浓郁入鼻,她昂着小脸,脸上苍白胜雪,颤抖着指尖抚上他的嘴角。
汨汨溢出的红流渗入指尖,滚落的泪珠消融入血。
“……修离墨……疼不疼?”她身子哆嗦颤栗,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袭遍四肢百骸,“你伤在哪里?”
言罢,低头找他的伤口偿。
可是,在哪呢?找不到啊。
她急得抽泣出声,手抖得越发厉害。
他皱着眉头拉下她的手,“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她急得大吼,气恼他漫不经心的语气。
不碍事,能让武功高强的他摔落在地吗?
男人眸子微凌卷卷,一抹异彩急速闪过,轻哼出声,“能耐了,居然敢吼本王?”
弦歌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入目是他苍白的脸色,微微喘息。
心下一疼,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他身上,赶紧翻身起来,此时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冷冷瞥向四周,她将他搀扶起来,男人精瘦,可是身子不轻,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她近日越发虚弱憔悴,哪经得起这般重压,踉跄几步才稳住男人的身形。
“哈哈哈……臭小子,你中了我的化功散,现在内力散尽了吧?连站都站不稳了,看你怎么跟我斗?”黑衣首领仰天大笑。
化功散?
怪不得他会败在这帮人手里。
弦歌死死攥紧拳头,苍白的唇瓣愣是被咬成嫣红色,“放他走,我任凭你们处置。”
黑衣首领旋即收住笑声,她感觉到落到肩膀的手死死刺进肌肤里,疼得眉心紧蹙。
“沐弦歌,你敢!”
一句愤怒的嘶吼震惊了全场,那股强大的狂狷之气在男人身上迸发。
眼里火焰四溅,他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喘气。
弦歌瑟缩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他有多愤怒,可这是唯一的方法,不是吗?
黑衣首领回过神来,气恼自己竟然被乳臭未干的奶娃子震住,讥讽道:“你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我为何要放过他?”
说到此处,他抬手指向修离墨,又指了指一地的尸首,“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就该血债血偿。”
弦歌暗叫不妙,趁修离墨冷眼睨向黑衣首领,一把推开他,“快走。”
他后退几步,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恨不得掐死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
冷戾的刀刃朝弦歌劈来,她看到黑衣首领一双眸子浑浊嗜杀,近在咫尺的气息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腰间骤然一紧,男人如鬼魅般出现,掌风迎上刀刃。
刀“嘭”地化为碎片,直直飞向两侧的黑衣人。
看着不断倒下的尸体,黑衣首领惊愕地瞪大双眼,他自己也被一掌劈中,重重倒地。
“……你……”黑衣手指颤微微地指向男人,刚开口,一股腥甜涌上喉间,鲜血猛地喷薄而出。
山坳处,隽秀的男人搂着女人,初阳透过绿叶,惚恍生姿。
修离墨冷冷地睥睨着黑衣人,弦歌眼睛不眨不眨地盯着男人俊逸的面庞,确认他无碍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中了我的化功散吗?怎么会?”黑衣首领在一名黑衣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这一掌狠劲十足,他现在浑身无力,推开搀扶自己的人,提气运功。
瞳孔遽然紧缩,不可置信地反复运功,体内内力全消。
黑衣首领慌了神,他明明把化功散涂抹在叶刃上,真真切切看到叶片刺入男人的体内。
现在怎么变成他的内力消散,而那个男人在中化功散之后,还能打伤他?
“是你?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他瞠目欲裂,咬牙切齿地看向修离墨。
彼时,数十个黑衣人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运功,却发现体内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我的内力都没了?”
“我也没有了……”
一众黑衣人交头接耳,嘈杂声四起,如同一盘散沙。
练武之人没了内力,还是在执行任务之时,这岂不可笑?
“都给我闭嘴。”黑衣首领怒斥,长剑扬转。
“怎么回事?”弦歌悄悄拉扯修离墨的衣袖,他垂下眸子,又迅速离开,那一眼冷然昭著。
弦歌一噎,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想了想,应该是刚才她擅自做主推开他,自己去送死。
弦歌摇头苦笑。
她也不是故意的,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眼睁睁看他去死,她做不到。
“木头,你说说,这帮人也真是够蠢的,我们都来这么久了,竟然没人发现。”一声讥讽的冷笑回旋在林中,分不清方向。
弦歌一怔,迅速环顾四周。
还有帮手吗?
不对,他说的是那些黑衣人是蠢货。
当弦歌看到两道身影从树梢上掠下,稳稳落到眼前,心底紧绷的弦终于松弛。
“主子。”叶落和左战朝修离墨抱拳行礼,修离墨轻点下颌,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松开弦歌。
左战瞥了弦歌一眼,她正靠在修离墨胸前,发丝散乱,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