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追赶的守卫狱卒姗姗来迟。
“做什么都来凑热闹?”王大人自顾自起身,朝着门外众多狱卒低斥。
一众狱卒纷纷看向修离墨,一人上前,指着修离墨道:“大人,方才那人擅闯天牢,卑职怀疑此人想劫狱。”
这帮人无法无天了,没见他都卑躬屈膝了吗,竟然还敢指责那个男人?
王大人暗自捏了一把汗,转头看向修离墨,见他犹自沉浸在思绪里,暗松一口气。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王大人劈头盖脸朝一众狱卒骂道:“还不拜见琉玥王,请琉玥王恕罪?偿”
王大人边使眼色,便伸手指向修离墨。
闻言,一众狱卒大骇,纷纷跪地见礼。
若他们早知晓此人是琉玥王,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追赶。
修离墨闻得动静,却一声不吭,若非太夫在施针,他现在就将她抱起,火速赶回王府。
一众狱卒以为他生气,才不理会他们。
王大人见状,挥退他们,见修离墨一身骇人的凛冽,也上前不敢搭讪。
太夫将最后一根针收起,众人只见白影一闪,公主已被男子紧紧揽入怀中。
太夫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人,而这人身上散发着杀气,他惊惧地往后跌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不敢使力,一双手无措地揉在女子的腰间上,若细看,还能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女子悄无声息,头倚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手颓然地落在草堆上。
男人亲昵地低头轻轻蹭了蹭她苍白的脸,她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尚且完好。
冰冷霜结的脸颊传出寒气,男人贴在她脸上,身子重重一震,眸光遽然闪过猩红。
他颤抖着指尖摸上女子脏污的手背,那蚀骨的寒意让他止不住心悸。
他以为李茗沁在夸大其谈,没想到她会伤得这么重?
她那么畏寒,如何在这森冷的天牢熬下来的?
九天,整整九天,从她出事到现在,他强迫自己不闻不问,也以为早忘了她的存在,没想到,他会记得清清楚楚。
每夜,何尝不是在煎熬中度过。
“歌儿......”他嘶哑低喃,那双小小的手裹在他的大掌里,渊源不断的热气被他输送入她体内。
王大人大骇,这男人竟然不嫌弃公主的腌臜?
公主身上伤痕化脓,散发着恶臭,加上牢里湿气潮冷,那味道,他初初闻到,胃里酸气翻滚。
可那男人出了名的洁癖,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不管不顾。
深夜擅闯天牢,还为公主运功疗伤。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世人都道这男人无情薄幸,可今夜见他情绪起伏,眸光露出森冷的杀意,他很难将眼前这人与传说中淡漠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王大人暗自揣测,余光瞥见太夫还碍眼地跌坐在地,一脸惊恐,离两人不过两步之距。
狱卒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一身尊贵、洁白无瑕的男人将脏污的女子护在怀里,还不断地在女子耳边低喃。
离得远,男人声音微弱,他们并未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意识消散,又怎能听得见他的话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