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经历的事,重新在她跟前上演,她如同一个局外人,漂浮在上空,看着曾经的自己垂死挣扎。
一幕幕撕裂她的心,她几乎要落荒而逃撄。
她希望永远不要再想起这些事,为什么还会重新经历?
黑幕罩了下来,她尚来不及收敛思绪,听得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哭泣声。
眼睛隐没在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处在何地,看不见方向,她凭着直觉往前走去,那哭声渗入她的肺腑,一股心悸蔓延全身,止不住浑身战栗偿。
一道白光闪过,如同撕开黑夜的闪电,婴孩的脸映入她眼中。
那是一张宛若她面容的脸,缩小版的沐弦歌,脸颊挂着泪珠,殷切地看着她。
“娘......”
脆生生的话从孩子口中逸出来,弦歌震在当场,心随着她一声叫喊高高悬起。
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弦歌忘了她的孩子在三年前早就死了,疯魔般地朝那一处亮光跑去。
可她怎么也跑不近,孩子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眼前。
一双含泪指控的眸子深深地印在弦歌心中,她猛地一惊,满头大汗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怪不得,她怎会再次看到曾经发生的事?
还有那孩子,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三年过去了,孩子仍是她心中一道疤痕,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罪过。
是她不争气,没能力把孩子留下来。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孩子。
唯一没有吃药的那一次,她跟他要风苏恋,他给了,她也依言没有吃药,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了。
明黄的纱帐笼罩在大床上,鎏金锦被,放眼看去,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屏风万里江山彩绘其上,阻隔了外界的视线。
百年梨花木锻造的桌子、半人高的青花瓷、墙上挂着珍贵的古董字画,就连窗扇也雕刻精美的花草鸟兽。
弦歌掀开被褥,抬手拂去脸上的汗水。
夏季闷热,这屋子却异常凉爽,到处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目光触及藤椅上的龙袍,她猛地一怔。
这地方.....
地上没有鞋子,她赤脚踩到地上,便朝外走去。
珠帘摇晃,到处静悄悄,她一把掀起珠帘。
珠子“叮铃”脆响,朱漆门上映出两道影子,一动不动。
弦歌拉开门扇,守在殿外的宫女未听见声响,却见门突来打开,不由地变了脸色。
弦歌刚醒来,身子虚弱,靠在门上喘着粗气,眉眼打量门外数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
粉色宫装,飞仙发髻,见到她皆是一愣。
很快有人回过神来,惊喜道:“姑娘醒了?”
“快快,快去禀报皇上。”
带头的宫女一脸喜色,忙对着其他宫女吩咐。
一婢女转身疾跑,弦歌看去,见这里并非院落,寝宫外对着空旷的场地,白色大理石铺砌,长廊上立着精美的栏杆,直往两侧展开。
画檐雕壁,屋檐翘起,鎏金碎瓦,在日光的照射下流光闪闪。
,迎面而来燥热的气息,衣衫渐渐沾了汗水。
两宫女上前将她扶住,“姑娘,外面燥热,进屋歇息吧。”
“这是哪里?”弦歌任由她们扶着往里走。
宫女讶异地看着她,一瞬又恢复正常。
“皇上的寝宫,龙谷宫。”
弦歌坐在椅子上,眉宇舒展。
她记得那日夏川国灭,然后修离墨在金銮殿强要她。
她的身子根本就经不起折腾,最后昏死了过去。
“这里是修夜国?”
她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湿巾,在脸上细细擦拭。
这下宫女更懵了,怪异地看她一眼,又想起皇上出门前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她,便掩了心思。
“月前陛下一统天下,已将国号改为东燕国,世上再无修夜国。”
宫女接过她手里冷却的湿巾,身后又有一宫女端着热水盆,宫女边拧湿巾边说道。
弦歌抬眼看向门口,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琉璃碎瓦上。
殿门大开,两派宫女站在门外,并不见太监。
“东燕国......”她喃喃低语。
一宫女从内殿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件白色的琉仙广袖裙,做工精细、材质华美。
“姑娘,披上吧。”
她收回目光,起身随宫女在她身上捣弄。
修离墨想做什么?
他难不成还真想娶她?
“我来多久了?”
她记得从夏川到修夜国都,至少半个月的路程,她不过一觉醒来,就已经在修夜国了。
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差不多十日。”宫女替她理了理衣襟,便恭敬地退到一侧。
说来也怪,这姑娘得了什么怪病,居然昏睡十日不醒。
皇上从夏川打了胜仗回来,便将这姑娘抱回龙谷宫,除去上早朝,皇上连处理政务都陪在她身侧。
好几次她们进去打扫,隔着一层纱帐,隐隐见到皇上将女子抱在怀里。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女子的面容,皇上一直将她放在龙床上,垂下纱幔,她们自然不敢去瞧。
她们都以为女子定有绝色容颜,皇上才会放着后宫佳丽不去宠幸,日日陪着这不省人事的女子。
谁知今日一见,女子容貌清丽,却非国色天姿,比起她们这些宫女,也好不到哪里去。
修离墨一下朝,听到龙谷宫宫女来报,一颗死寂的心兀地剧烈跳动。
他陪了她差不多一个月,她却丝毫不见起色,日日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