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习惯坐车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宋涛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那男子微微一笑,开口道:“先生鲜于乘车,自然对乘车应该掌握的一些技巧不甚了然…”

“技巧?”宋涛一怔,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乘马车也有技巧可言?”

“那是自然。”男子瞥了宋涛一眼,开口道,“这马车虽然颠簸,其实其起伏是有规律可循的,整辆车只会左右起伏,不会前后颠簸。”

听到这里,宋涛不禁微微颔首,男子见他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所以乘车不应该就直直的坐着,更要根据车辆的起伏来稍稍改变坐姿,譬如若是马车左侧腾起,那你人也应该随着起伏而稍稍抬起身子,这样可以减少腿与这车子的碰撞,更不会如先生刚才那么狼狈了。”

听到这里,宋涛不由得抚掌笑道:“范兄果然大才。”

“先生谬赞了,此法可不是范性一人所悟。”男子姓范名性,本是洞香春的门客,听说宋涛要远行,便自告奋勇说是要陪同他一道前往秦国。

本来开始宋涛是不愿的,不过后来听许老说这范性武艺高强,有他一道,路上也有人照应,何况这大梁去栎阳数百里路,匪患颇多,自己一个文弱士子,没人保护,只怕到不了栎阳,便成了黄河岸边的一具枯骨。

思虑及此,宋涛便应承了下来,果不其然,一路上这范性可是帮了他大忙,就拿这辆马车来说,没有范性,宋涛根本就无法驾驭。更不消说一路风餐露宿,有时行在荒郊野岭,误了入城的时辰,那两人的食宿都要靠范性打理,幸好范性正好精于此道,否则宋涛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去到秦国境内,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乱世中自己独自一人根本就寸步难行。

“当然这些都是细微末节,若是要乘坐得更加舒适,其实还有他法。”范性眨眨眼,兀自开口道。

“是么?”宋涛闻言,眼睛翛然一亮,赶紧说,“还请范兄教我。”

“其实先生可在席上置一软物,如此岂不是更好?”范性指了指宋涛坐着的那块木制隔板,笑着说道。

“宋涛何尝不想,可是走时匆忙,忘了携带合适垫坐之物。”宋涛懊恼的摇了摇头,顺便揉揉红肿的大腿内侧。

“呵呵,我这里有一物,或可解先生之烦恼。”范性像是变魔术般,从车厢外取出一大块羊皮出来,这羊皮早已经过曝晒处理,皮制疏软且毫无腥味。

范性将这羊皮递到宋涛胸前,宋涛单手接过,并未道谢,反而是瞪了范性一眼,颇为不满的说道:“有这好东西,你不早些拿出来,害我受这么久的苦!”

范性经过这几日与宋涛的相处,早已与他十分熟稔,见宋涛薄怒,自己却是丝毫不惧,两手一摊,故作无奈状:“先生不问我,我怎么知道您需要此物。”顿了顿,他手指车厢外头,接着说,“何况这东西原本就挂在这里,先生对其视而不见,我又能如何?”

“我…”宋涛一时语塞,仔细回想起来,这块羊皮很眼熟,似乎就是的确就是被挂在车厢外的,这几日自己倒是见了不少次,但是谁知道这玩意儿还能当坐垫用呢?

罢了,罢了,在这范性手里吃了个暗亏,宋涛也只能在心中暗叫倒霉。不过话说回来,这姓范的不仅武艺了得,接连打退了好几波觊觎这辆马车的蟊贼,从这几日的交谈来看,范性谈吐亦是不俗,见识也要比寻常人高上许多,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物竟会在洞香春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门客。

范性见他不语,脸上笑容更盛,俄尔见到车厢内有一卷竹册散落在地,伸手拾了起来,本欲交给宋涛,不经意间却瞥见竹册上书写的求贤令这几个字,瞥了眼宋涛,开口道:“先是可是因为此令,而下定决心前往秦国的?”

“唔…是,是的。”宋涛未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支支吾吾的答道,毕竟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知道不久之后,这秦国会掀起一场举世界皆惊的大变革,让这个原本积弱凋敝、国力落后、为sd诸国所轻视的国家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强国,更兼在百年之后结束这个乱世,自己一时兴起,便索性前往秦国,看看是否有用武之地吧?

“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幸而范性也没有追问,他摊开竹册,也将这逐客令轻声念了一遍,念到最后,不禁叹道,“此文大气如斯,想来这秦公必定是个雄才大略之主,以先生之才,去到秦国,必定能大展所学、以申抱负。”

“何止大气,范兄不知,此文可谓是千年来一卷雄文!”未想,宋涛并不说自己此行秦国如何,反而目中一亮,朗声赞颂起这篇求贤令来。

注:本章中这篇求贤令出自司马迁《史记》,今人孙皓辉老师所著《大秦帝国》一书被改编为电视剧后,剧中求贤令略有改动,现引用在后,以作对比:秦自穆公称霸,国事有成大业有望,然其后诸君不贤,历公,躁公,简公,出子。四世政昏,内乱频出,外患交迫,河西尽失,函关易手,秦始由大国而僻处一隅,其后献公即位舆图振兴,连年苦战,饮恨身亡。当此之时国弱民穷,列国卑秦,不与会盟且欲分秦灭秦而后快。国耻族恨,莫大于此。本公即位,常思国耻,悲痛于心。今赢渠梁明告天下,但有能出长策,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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