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嬷嬷忙让宫女去泡壶姜茶来。
秦太后放下手中的奏折,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她眼底的青黑越发深沉,像是故意用墨粉涂上去的一般。
“您都熬了一夜了。”秦嬷嬷心疼道。
秦太后长舒了口气,斜斜倚在身后的椅背上。
秦嬷嬷将掉下去的毯子给她往上整理了一下,又道:“这样可不得熬坏了身子?您不心疼自己,可还有臣民呢,您要是倒下了臣民怎么办?”
“世上少了谁太阳不会照常升起?”秦太后嗓子沙哑的如同粗砂,她使劲咳了咳,又端起一旁的参水来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北元那帮子蹄子最近是越发猖狂了。”她声音清冽了不少,幽幽叹了口气。
秦嬷嬷低下头去,这种事情不是她能议论的。
她想起兵部尚书简轲的话。
“陛下在先帝时便时有不错的用兵谋略,这件事要不要请陛下做个建议?”他用的是‘建议’,没想到太后娘娘还是驳了回去。
“他年纪还小,从小没上过战场,对于军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当时简尚书便没有说话。
陛下熟读兵书兵论,早在十二岁的时候便能给先帝写奏章了呢。
她又抬头看了秦太后一眼。
“马逢还没回来吗?”秦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问道。
她连忙集中心思,答道:“今早回来了,让他进来吗?”
秦太后点头。
一个瘦削的男子就被带了进来,他身穿飞鱼服腰间却没有绣春刀,他恭恭敬敬的给秦太后行了个礼。
“怎么样了?”
那个叫马逢的男子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秦嬷嬷。
秦嬷嬷虽然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但当真正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心一跳。
这是兵符。
辽王的兵符。
秦太后接过来看了眼就直接扔到了桌案上,问着马逢:“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马逢答道。
秦太后呵呵笑了起来。
“哀家就喜欢懂事的人。”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清晰的身影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马逢头低得更低了。
“下去吧。”秦太后揉了揉额头道,“去告诉丁尚书,到什刹海那边看看合适的宅子,都买下来。”
马逢应了一声,低头退下了。
***
“老妹儿,你紧张吗?”陈珉撩起帘子望着窗外道。
陈琛回过神来。
“是你紧张吧。”
陈珉嘿嘿笑,试着车速慢慢慢下来,他知道这是快要进入学院街了。
呼。
陈琛看着陈珉,忽然起了调侃他的心思,她咳了声道:“陈珉,我觉得你得对我好一些。”
“为什么?”陈珉道,又掀起帘子来看了眼外面。
“因为啊。”
“啊?”
“你媳妇在我手里啊。”她伸出手来做了个握拳状,又将手展开来又握上,口中道:“就这样。”
“滚犊子!”
“哈哈哈……”
马车慢慢在兰珺学院不远处停下来,本朝规定:为尊圣人,马车不可驶入学院街。必须要步行进去。
陈珉率先跳下车来,东张西望着,背着马车将手伸给陈琛,显得极是心不在焉。
陈琛打了他手一下,自己跳了下去。
“哎呀!”陈珉瞪了她一眼,“母亲说让你淑女一点,不可露出本性!”
“你再瞪我一下试试?!”
陈珉咳了一声,给她揉着肩膀,笑道:“小祖宗,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吧?”
陈琛哼了一声,道:“本小姐到了,你走吧。”
“别啊。”他笑道。
周围有人往这边望过来,又有陆陆续续的妙龄女子下车,和家人往兰珺走。
怎么这么多人?
不是说今年只招了三十人吗。
她试着有人在拉她的袖子,她转头一看,陈珉正紧张的望着她,低声道:“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陈琛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丁婉华正在一个夫人的陪伴下往这边走,见到陈琛望过来朝她笑了笑。
陈珉正了正衣襟。
陈琛笑着迎了上去,丁婉华一见她上来就施礼道:“郡主。”陈琛忙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华妹妹再这么多礼,我可要生气了啊。”她心里暗爽不已,终于占到便宜了!
“臣妾见过明惠郡主。”丁婉华身边的妇人施礼道。
陈琛笑道:“这就是丁夫人了吧?”
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细如凝脂,笑起来嘴里露出个小虎牙,显得极是年轻。
丁黄氏笑道:“正是。”说着看向了旁边装得十分沉稳的陈珉一眼,道:“这位是?”
“舍兄陈珉。”陈琛笑道。
丁黄氏就多看了陈珉几眼。
陈琛和她们并肩而行,和丁黄氏闲话:“丁尚书可还好?上次丁尚书来找父亲,感觉嗓子有些不太好呢。”说着看了眼旁边乖娃娃的陈珉。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丁黄氏笑道,又问道陈琛:“长公主今年还办花会吗?”
“说是等殿试过去,大约在四月了……”
一行人行至兰珺学院门口,陈琛从丫等物接过去,同陈珉和丁夫人道别,一起和丁婉华进了门。
“兄长下学来接你。”
陈琛心里吐槽了无数句,面上却还得陪他演戏,笑着点了头。
陈珉脸上的笑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