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锅精心烹制的两锅大锅菜,就换来地影老师自曝亲身经历,这个买卖非常划算。
众人围坐在简易桌子旁,led野外露营灯的这点光亮,在充塞天地间的夜幕中,像是一只萤火虫,散发出的萤火之光,只够照亮几个人的脸,带着期待,热切地看着地影老师。
“其实吧,这个经历真的算不得什么,只是比较应景罢了。”地影老师双手杵着下巴,悠悠地说,眼神却像是飘到了远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当时他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再加上时间久远,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所以年代不详,地点不详,他只记得,那户人家姓李,是个大户人家。
“我就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地影老师说,“骤然来到这个特别特别冷的地方,我无比怀念故乡的温暖,到处都是温泉,你想泡多久,就泡多久,有的时候,泡着泡着,就会头一歪,睡着过去,然后滑溜进温泉里,呛了满满一口水,才会突然惊醒过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缅怀,可是这种讲述方式,立即就引起尤三芬的不满,提醒他说:“欸,讲重点,讲重点,不是说那个姓李的大户人家吗?扯什么泡温泉,真是,抓不住重点。”
地影老师瞅了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说:“要是真想听呢,就别打岔,我这人记性不好,很容易忘事,一打岔就更容易想不起来。”
尤三芬回敬他一个白眼,不过还是听进去了他的告诫,没有再吭声。
“那年冬天,真的特别特别冷。”
“我仗着年轻力壮,身体好,在入冬前,没怎么当回事,每天赚到的一些辛苦钱,都拿去买吃的喝的,逛窑子,日子过得赛过神仙。第一场大雪落下来,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特别冷,城里城外也一下就像是冻僵了一样,什么活儿都找不到,我没得吃,没得喝,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夏衣,破烂得不成样子,比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我就跑到城外,那时的山上,还是有不少野兔啊山鸡啊什么的,大雪封山,只要肯用力气,还是能很容易就抓到它们,饿是饿不死的,可也从来没吃饱过。晚上,没地方过夜,我就只能躲到山上的那座庙里,躲避风雪严寒,还能顺手偷吃菩萨的贡品。”
“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还特别特别漫长。”地影老师再一次强调说,“我就这么苦苦熬着,盼着来年春天,天气转暖和点,我就可以回到城里,重新找些事情做,只要挣到钱,就可以买到酒,买到肉食,还能去逛窑子。可是每次去,庙里的和尚越来越少,菩萨的贡品也早就没有了。”
讲了这么久,还没能进入正题,尤三芬再次忍耐不住,给了地影老师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天中午,”地影老师终于切入正题,“我躺在庙里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着一堆干草,庙里的和尚没人会想到,我会躲在那里面。可是那天,我起不来床,全身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头晕脑胀,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但我还是听到有几个人在悄声商议,好像是说,看到山脚下有香客上山来,不如临走之前,干这么一票,不然空着手下山去,迟早也是饿死。”
“我那时还不明白,干一票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嗯,有人上来,肯定就有奉献给菩萨的贡品,那时我就可以吃点东西,兴许就有力气了。”
“我就这么等着,有了期盼,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也像是没那么难受。等啊等啊,终于沉寂了很久的庙子,开始有了点人气,剩下的和尚,也就不过十来个人,都聚到大殿上来,领头的那人在分派活儿,有人去迎接香客,有人在旁边准备。过了没多久,有人上来回报,说是城里的李姓小姐,上山来为病重的母亲祈福求签,带了两个家丁,四个轿夫,一个丫鬟。”
“他们决定干一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干一票是什么意思,他们准备把李家小姐绑在庙里,勒索李家的钱财粮食,然后就此散伙,各谋生路。”
“我很失望,很愤怒,他们这么做,我想要的贡品就没了,要是我身体没出毛病,我会跳出去,狠揍他们一顿,然后让他们继续当好和尚,直到把贡品拿到手为止。很快,李姓小姐进庙子里来,发现和尚变成了强盗,带来的家丁,轿夫,根本就没怎么遭受逼迫,就跟这帮强盗站到了一起,只留下李姓小姐和小丫鬟,不停地哭着,哭得很伤心。”
“为首的那人安排人去李家取钱财粮食,人还没走,都在那里吃本来该我吃的贡品,有人说小姐丫鬟好漂亮,我们没这个福气享用享用了。这句话我听懂了,享用,可不就是跟我去逛窑子一样吗,我听到李姓小姐和丫鬟的悲叫声,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力气,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地影老师讲到紧要处,停了下来,尤三芬带着淡淡的讥讽,说他:“你是闻到香味儿,所以才有力气跳出来吧。后来呢?”
“可能是吧,”地影老师很坦率地承认,“第一眼见到李姓小姐,我的心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疼得很,那帮强盗吓坏了,可是当看到只有我一个,很快就在为首那人的吆喝下,围了上来,我很生气,他们吃了该我吃的贡品,还要享用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姐,真是没法忍了!”
“我冲过去,一拳头,就把为首那人的脑袋给砸瘪了,没了领头的,其他的人四散而逃,我不记得杀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