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笑了笑。
“这陈丁氏既是来自江南的皇商家,为何到了京中?”安然见云芳是个爽利善言的,便试探着问道:“我没听姐姐说过她。”
云芳知道的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仿佛就是跟着户部侍郎的夫人来的。李夫人跟李侧妃是本家,也是常来府中走动的。你也该知道,她们商贾之流,尤其是皇商,自然要跟在京中打点好关系。”
丁氏竟然走的是李侧妃的关系!安然吃了一惊,这个李侧妃还真是神通广大!
侧妃不同于一般的妾,在王府中也很有些地位。她们跟亲戚走动,不必事事向王妃汇报,算是还有些自由。
“原来是这样。”安然笑着敷衍了两句,便和云芳又聊到了别的上头。
安然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跟李侧妃牵扯上关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李氏两次在三娘的事上吃瘪,还被困在小院中。她会向李侧妃求助吗?
而李侧妃,恐怕不会袖手旁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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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还在兀自忧心着李侧妃、李氏、和丁氏的事,三娘却是热火朝天的筹办起满月宴来,那劲头简直比上回办春宴都不差。
她本就不是个小气的人,经过安然这么一劝,更是出手阔绰。
上回三娘和郡王妃想来谈的不错,三娘从郡王妃处带回了两个年长的妈妈,一时也没放到李氏的洛月阁,只让她们先在正院领了闲差。
安然没有多问,有些事还是点到为止比较好,过犹不及。
云诜见她似乎解开心结,心中也觉得高兴。日日宿在三娘处,去李氏的院子也只是去看看东哥儿,对李氏仍是不加辞色。
安然每日不是陪三娘一起准备满月宴上的事,就是去寻云兰几个或是做针线、或是去玩耍。让她和三娘都有了种错觉,安然真的只是来陪伴姐姐一段时候的,过了这段日子,她自然会离开。
这日云兰派小丫鬟来请安然过去,说是三个姑娘正作诗呢,请九姑娘过去做裁判。本来正被三娘抓着帮忙看账本的安然立刻一溜烟的走了,仿佛看些账目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三娘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等到安然前脚才走,金枝便进来通报说,李姨娘想来求见世子妃。
三娘皱了皱眉。
虽说她罚了让李姨娘抄书,却也没有明确禁她的足。再者李姨娘又是来见她,把她拦在外头,说不准那李氏又借机恶心她一回。
若是安然知道三娘的想法,一定欣慰极了。她总算知道对李氏不是一味的喊打喊杀的压制,肯用心去想一想了。
“让她进来。”三娘淡淡的道。
她倒要看看李氏又来做什么。是哭诉着要自己给她解除禁足吗?还是抄不书了?
金枝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只见李氏低眉顺目的跟着她身后进来,见了三娘,驯服的给她跪下行了大礼。
“妾给夫人赔罪来了。”李氏今日穿了件杏白色的素面妆花褙子,一条月白色的绫裙,更显得她柔柔弱弱、惹人怜惜。“前番顶撞夫人,惹夫人动气,妾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她又给三娘磕头不迭。
那你就真的去死好了。
三娘在心中冷冷一笑,总算把这句话给忍住没说。若是换了之前,气头上的三娘兴许真的说了也不一定。而李氏听了,肯定高兴吧。这样她就又有理由去云诜面前哭诉了。
毕竟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说出来就错了,不免给人留下把柄。
三娘心里渐渐清明,言语上也谨慎了不少。
“画屏,扶李姨娘起来。”三娘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别动不动就跪,我可曾给你们立过这样的规矩?”她目光锐利的看向李氏,冷笑道:“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多苛待你们!”
李氏心中抖了一抖。
三娘竟和先前很不一样了,这话原来还要安九娘提醒她,如今三娘也会不动声色的噎人了。
“妾不敢。”李氏又站起来,颤颤巍巍的给三娘屈膝道:“妾是真心悔过,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妾这回。”
三娘懒得跟她纠缠。
“夫人,这是妾抄好的书,请夫人过目。”李氏接过小翠递上来的一个包袱。把厚厚的一沓纸递给了三娘。
等她伸出手的时候,三娘注意到,她的手指有些僵硬、不灵活,还在微微发颤。三娘只觉得心中痛快,让她不安分守已……这就是代价!
三娘接过来,信手翻了几页。
李氏的字写得不错,清秀的簪花小楷,并没有因为是挨罚,就字迹潦草、模糊,像是心怀怨气一样。李氏写出来的字,个个字迹清晰。
三娘见她驯服,不由态度缓和了几分。
“妾还没抄完,只是抄了这些,越发觉得自己是错了,便等不及向夫人请罪。”李氏温顺的笑道:“九妹妹说的没错,人从书里乖,妾身总算明白了。往后定然时时以——”
“你叫九娘什么?”三娘不悦的打断了李氏。
即便是贵妾,可她还不是侧妃!怎么敢称呼世子妃的妹妹如自己的妹妹一般?
简直是太僭越了!
三娘挑了挑眉,冷笑道:“我看你的书都是白抄了!道理一点儿没学到。看来女四书还不够,再加上规矩才是!”
李氏像是慌了神,忙站起来道:“夫人请勿怪罪!”她有些疑惑的道:“九姑娘是世子妃的妹妹没错,可妾比她年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