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染当天就让人叫王栓子过来,把末等粮清理出来了。
黑子在边上看着,郁青染瞧了他一眼,又对庄明使了个眼色,道:“你不是说前几年的账册有些地方还不明白吗?正巧黑子在这儿,你还不赶紧问问人家。”
庄明会意,忙上前拉着黑子。黑子本想推脱,可无奈所有的人都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踉踉跄跄地被庄明带了出来。
郁青染看着王栓子,微微笑着,“末等粮,本来我们也是不打算卖的,既然你有需要,就拿去吧,款也不用付了。”
王栓子有些愣怔,青娘子竟然白送末等粮,这么说来他又可以赚不少钱啊,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奇怪,他却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赵良钰也跟着说道:“这事儿没什么好考虑的,你若是同意呢,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今天就要处理掉了,你到时候再后悔也没办法了。”
郁青染不由微微点头,赵良钰这话补得不错。一时间把那王栓子说的哑口无言。
郁青染沉默了一会儿,见王栓子还没说话,就端起了茶杯,“看来王师傅还是没有想好啊,良钰,送客吧。”
王栓子猛的一激灵,他没有完成黑子的任务,黑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况且这又是只赚不赔的好差事,他怎么能放弃?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忙不迭地点着头,“我想好了,我想好了!”
郁青染笑了笑,伸手示意王栓子可以搬粮了。
王栓子抬起头,诧异道:“不用签文书吗?”
郁青染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只是好心赠送而已,不存在买卖,何来签文书一事?”
王栓子虽想着这流程和黑子说的怎么不太一样,但他想不通这些,又觉得郁青染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当下就点着头,“马上就搬,我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郁青染没再说话了,让围观的佃农散了回去,把这边交给了赵良钰看守,自己带着绡儿回到了庄子上。
过了会儿,庄明也来了。
“姑娘,这回可好,黑子绝对想不到,我们没收王栓子的钱,也就没有买卖文书和账册可查,他要说我们卖差粮,也拿不出证据。”
郁青染点了点头,“先下手为强,派去报官的人去了没有?还有王家蹲点的人都安排好了没有?”
庄明也点着头,“自然都是安排妥当了的。”
这边刚等王栓子把末等粮运走,那边郁青染的人就报了官,说是怀疑有人以次粮充好粮。
在王家蹲点的人里应外合,自然带着衙门的官兵抓了个正着!
这类案子也好判,刑法不算重。可王栓子也是个老实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场就吓瘫了,然后稍微又被庄明一威胁,自然就把幕后主谋黑子说了出来。
官老爷判了王栓子二十大板也就把人放了,至于黑子那边,也没有构成事实危害,罚了点银两就作罢了。
既然如此,田庄这边发生了这样的事,郁青染自然也就有了赶走黑子的有利依据,而且这样吃里扒外的人,没有佃农敢跟着他走,就算想跟他走的,也要审时度势一下,黑子这样的人是没有人敢用的了,把郁家田庄的差事一辞,跟着黑子出去可是找不到活计的了。
这几天,上凌村所有人都在对这件事津津乐道。解决了一桩难事,郁青染的心情也非常好。
正巧这时,郁府里写了封家书来,说是郁梓华下个月要大婚了。
“下个月才正月,大姑娘的婚事不是原定于三月份吗?怎么突然提前了?”绡儿忍不住说道。
郁青染点点头,“是啊,这也太突然了。”
灿儿捏紧了拳头站在窗子边上,看着黑沉沉的天,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还不给你爹去擦药!”灿儿娘走进屋,手里抱着一个小娃娃。
灿儿站着没动。
灿儿娘叹了口气,把小娃娃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跑去玩了,又说着,“村东的田家我已经跟你说好了,明年开了春你就嫁过去吧,出了这档子事,不说你,就连你二弟的婚事都受影响了,再说了,我们还等着用你的聘礼给你二弟娶媳妇呢,所以你也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灿儿听着她娘絮絮叨叨,双眼这才聚焦,眸子越睁越大,“那田家只有一个儿子啊,不是今年才生的吗?还是个奶娃娃啊,而且生下来就是个傻的,难道你让我嫁给他?”
灿儿娘“啐”了一口,“是啊,除了那小娃娃还有谁!你不给人家做童养媳,你还能嫁给谁去?人家给的聘礼可不低,现在你爹干不了活了,家里吃饭都成问题,就等着你的聘礼过活呢!难不成你要看着你爹,我,还有你几个弟弟都饿死吗?”
灿儿恼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要嫁你嫁去!”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家。
年家的马车颤颤巍巍地行走在山路上,年润被颠簸地头晕目眩。
“还有多久才到?”他一把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头也不敢回,战战兢兢地道:“快到了,公子。”
年润烦躁地闭了闭眼。
郁青染站在屋子门口看雨,小声嘀咕着:“你说大姐姐也真是的,非得让年润今天亲自来送请帖,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人来不来的了?”
年家的马车猛的一顿,差点把年润甩出去。
“怎么回事!”年润暴跳如雷。
“公子,前面有个人昏倒了,好像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