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月光皎洁,繁星满天。
“去查查这颗铜扣的来历。”一个清冷翩然的身影正站在御花园中,将手中的铜扣递给边上身穿飞鱼服的男子。
“是,殿下。”锦衣卫接过铜扣,抬眼间却见素来清冷几乎要融入月色的太子殿下,握着那铜扣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唇间有一丝浅而真切的笑。
这点儿温柔的笑意让他一下子活了过来。
空气内散发着芬芳花香,他墨发如云,华裳凝霜,一双漆黑见底的桃花眼中似洒进了月光,波光粼粼中透出一点儿思念与欣喜,薄唇轻弯,剔透的容颜在月光下仿佛镀了光,美到了骨子里。
殿下是在思念谁?在为谁而笑?锦衣卫抽了口气,回过神,摇摇头才发现作为一介男子的他,竟都看得目眩神迷!
“夜深了,殿下注意身体。”锦衣卫不自觉地关切着,他是看着眼前的少年长大,知晓他肩上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根本容不得一丝纰漏。
“无妨,你退下吧。”韩言宸挥挥手,抬步却向着凤栖宫走去。
锦衣卫一看殿下要去禁地,出声劝道,“殿下,皇上……”
呵呵,从母妃仙逝后那里就成了禁地,他连自己母妃的宫殿都去不得。可如今,他有了心爱的人儿,然而那人却……韩言宸脚步顿了顿,握了握手心,无尽的痛楚连一丝一毫都未显露出来。
不多时,韩言宸便重新迈步,只向他挥了挥手袖,步伐很坚决。锦衣卫一看索性退下了,毕竟晋帝对着这个儿子几乎不会发火,殿下也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走入凤栖宫,殿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就仿佛皇后在时一样。
夜色深深,韩言宸睡在了小时常见到的榻上,宛若婴儿般蜷缩成了一团,这才安心地笑出声,有点脆弱也有点儿神经质,在大而宽阔的殿内不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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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君筝回来了,她被苏九棠派出调查苏黛落水一事,刚回不久显得步履匆匆。
“主子,那件事依然没有半点线索,所有线索到二房为止就断了。”君筝面上有一丝窘迫,主子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却连小事都办不妥。
“无妨,是不是最多只能查到百谷?”可百谷自己百般试探逼问过依旧一无所获。苏九棠闻言点点头,倒无比的淡然,她早知定然有人在暗处针对自己,若是真那么容易能找出才奇怪了。
君筝赧然地咬着唇,她所查到的与主子料到的一模一样,复而抬头道,“主子,属下知暗门中,有一人,比属下更擅长查探。”
“谁?”暗门着着实实是人才辈出,可要是她不知幕后主人是谁,还会想想法子拿过来,可偏偏主人就是韩拾光。苏九棠红唇抿了抿。
“嗯……”君筝迟疑了片刻,想着自家主子的秉性,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是青楼中的花魁——水魅月,主子,您别看她是花魁,但她察言观色以及查探消息确确实实是一流。魅儿虽从妓却是迫不得已,她能力卓越远超男子,主子若是能让她脱离青楼跟随于您,定然会成为主子的一大助力,君筝亦会感激不尽。”
苏九棠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水魅月,她其实有印象,因为这美人儿前世在给韩非夜献艺后,行刺杀之事。自己是后来听韩非夜咒骂才知,他被卸了半条胳膊,若不是有锦衣卫帮助,恐怕……
呵呵,水魅月当真算得上一个奇女子,她在被斩首时还大叫道:“狗皇帝,设理学,灭人欲,禁锢人心不得好死……”
当时的韩非夜已登基,罢黜百家独尊理学,女子禁锢无数,根本没像现在这样自由。
“待现在手上事了,我就与你去暗门讨要她。”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苏九棠轻轻地勾起了唇,更坚定了一定要拉韩非夜下马的心思,这自高自大的男人,真让他上了位,多少女子要因他受苦!
“多谢主子。”君筝说不出为什么,只看着苏九棠身上升腾起的无双霸气,仿佛有执着傲骨在其内,忍不住满眼尊敬地噗通一声跪倒,整颗心便只跟着主子走。
苏九棠将人扶起,从箱中拿出温玉,递给君筝,“你将这温玉还给京都通街小巷三里的私宅,并拿回钱之弦应给的铺子地契,出去的时候,顺带让傅力前来见我。”
虽然现在系统不急着要金子,但该她的,她绝不会放手。
“是。”君筝应下了。
待苏九棠安排好所有,去看了看太子所送的那只纯藏獒,见一切妥善,方才出了门,前往国公府。
“棠姐姐你可算是来看我了!”国公府嫡女沈瑾秋得了消息,亲自候在门口,一见苏九棠下了马车就凑上前来。
苏九棠见着沈瑾秋笑成了月牙儿,不由亦勾起唇角,被直直地拉着往里走,“棠姐姐我跟你说,国公府的八爪金菊开得正好,我们现在去看。”
“好。”苏九棠听着沈瑾秋叽叽喳喳的问话,眸光渐渐温暖了,不多时便被拉到了国公府的花园内。
国公府屹立百年不倒,经历战火依旧能传承,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外精美,格局开阔,品种繁多,是新造不久的将军府所不能比拟的。
苏九棠漫步在百花边上,看的十分专注,沈瑾秋含着笑介绍着各种花,两人不知不觉到了百花深处。
“呀,哥哥也在。”沈瑾秋看着不远处的石桌开口道。
苏九棠抬起头,见那石桌上,有一个白衣男子与一个朱衣男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