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不好意思地笑道:“上次哪里是什么长篇大论,只是那个女子的想法太让人气闷罢了。话说,”她有些纳闷地看着王聿,“我及笄本都是女眷来,怎么好劳烦王将军专门从武昌府跑一趟呢?”
王聿笑道:“怪我没说清楚,父亲是先遣了我来在金陵城买个宅子,日后定是要跟王府常来常往。有个宅子,诸事也方便些。我父亲、母亲、两个妹妹今次都会过来金陵,到了正日子,母亲会带着妹妹们到府上去给公主庆贺,拜帖今日午后就应当送到了。”
宣惠心里一时间七八个念头闪过,王氏要到王府来做客!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王聿不由关心地问道:“公主,您还还好吧?可是身体有些不适?过来坐一下吧!”
宣惠便坐到了楼梯旁的一张桌案旁,王聿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她道了声谢,问道:“令妹与我三哥已有,已有前约。如此这般,是否不合规矩呢?要嫁入王府做妾室的人还登门做客?”
王聿见她说起这事,面上有些尴尬。他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道:“两家商议之时父亲便嘱托,在过礼前不要大肆宣扬,是以如今也没什么人知道此事。等到王府来迎娶时大家自然都会知晓。”
宣惠突然想起来在武昌府时,秦二娘说并不知道王锦堂想把王家大小姐许配给梁瓒之事。再回想起当时杨云舒病重,王锦堂打的怕是先定亲,等正室一死便由妾变妻的主意。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只可惜如今杨云舒身体康健,王锦堂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依旧将王氏嫁过来,还是会毁弃前约重新打算。
王聿却不知宣惠在想这些事情,他的手触及怀中匣子的一角,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在找牙侩看宅子,昨天傍晚定下来签了房契出来时,他路过一家首饰店,鬼使神差地买了这支簪子。
晚上回到住处,他在灯下反复地看着这簪子,苦笑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时机送出去。何曾想,今日便巧遇到了宣惠独自出来。
王聿想拿了匣子出来,可每每手一碰到就会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躲开。而宣惠则是喝着茶,细细地想着王家的事。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沅湘看着觉得情况有些诡异,就打发采薇去问店家有没有伞,想要带宣惠离开此处。
王聿见盯着自己的人少了一个,暗自送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黑檀木匣,放在桌上,推给宣惠。
“这是……呃,这是我给公主贺寿的礼物,还望……还望公主要不,额,不要嫌弃鄙薄。”王聿强装镇定,心却跳得一塌糊涂。若是宣惠当面拒绝了,他真怕自己会羞愤之下跳进秦淮河。
宣惠并没有去拿那个匣子,她只是微微地笑道:“多谢王将军一番美意,只是这样送过来,我却没办法上礼单呢。不如等我及笄当日将军再带到东园吧!”
王聿见她推辞,心中十分难受,他下意识地说道:“正日子的时候,母亲和妹妹自会带着家里的贺礼过去,这个,这个是我自己的……”
宣惠见他执意要送,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就点点头让沅湘拿上。她又回头对王聿笑道:“多谢将军的贺礼,实在是有心了。”
王聿见她收下了,又高兴起来。见宣惠没有要打开看看的意思,他又沮丧起来,迟疑地问道:“公主,不,不想看看是什么吗?”
宣惠莞尔一笑,对沅湘道:“打开匣子让我瞧瞧。”
沅湘打开,宣惠见里头是一支簪子,便取出来拿在手里把玩。
这是一支通体晶莹润泽的芙蓉玉打成的簪子,上面是蝶恋花的花样。一只用金丝细细密密地编成的蝴蝶落在芙蓉玉雕刻出来的山茶花上,栩栩如生又精致可爱。
宣惠笑道:“我竟不知王将军这样会挑首饰呢!蝶恋花通常是牡丹芍药玉兰这些,山茶花倒是少见得很呢!”
她向王聿盈盈一笑,谢道:“无功不受禄,这贺礼我可受得有些惭愧。不过我很喜欢,王将军有心了。”
王聿见她说喜欢,心里十分高兴。他看见她笑靥如花,又听她说“蝶恋花”三字,正正映衬了他那点隐秘的心事,不由得痴了。
采薇回来说:“店家也没有雨伞可用,不过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看这会儿外面已经停了,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
沅湘巴不得宣惠赶紧离了王聿,便撺掇着宣惠起身。
王聿有些遗憾,却也没什么借口挽留,只好把自己的伞递给采薇,说道:“六月天最是多变,公主还是带把伞防着些的好。”末了又叮嘱一句:“公主回家后记得差人将伞送还……”
宣惠笑着点点头,说道:“王将军如此珍视这把伞,宣惠必不敢忘。告辞了,王将军且留步。”
“我不是珍视这伞……”只是伞,也是散,不想让你我这点薄薄的缘分散了……
一路上,沅湘怀里揣着这个匣子,觉得有些烫得慌。看着宣惠乐呵呵地在秦淮河边逛着,她欲言又止。可想想王聿送这簪子时那通红的耳朵,沅湘便有些忍不住:“公主,这簪子……”
宣惠转头笑道:“怎么啦,你嫌沉?那就让采薇拿会儿。”
采薇揶揄道:“我还拿着伞呢!一个簪子再沉能有多沉?沅湘姐姐也真是的,平常也没见你这么会躲懒呀!”
沅湘啐道:“小丫头你说什么呢!”她对宣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