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中刮了刮宣惠的鼻子,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这样说过。”
宣惠小手放在他的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圆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笑道:“九哥,你的眉眼长得真好看!我才发现你两只眼睛笑起来是弯弯的……”
裴敏中捉住她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宣惠多画一圈,他的呼吸便更急促一分。
“方才那样你觉得好,那咱们再来一次好不好?”他一边问,一边却早已自作主张地把玉人拉到自己身上。
宣惠惊呼一声,赶忙将锦被披在身上,口中嗔道:“你做什么怪!明日还要早起去认亲呢……万一你我都是乌青眼,你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裴敏中一面扶着她坐正,一面笑道:“没有乌青眼,旁人才要笑话你家相公呢!”
一时春光旖旎,红烛摇曳,佳人娇啼,两厢情浓。
等裴敏中帮宣惠擦洗干净,他自己也再洗漱完毕回到床上,宣惠已经沉沉睡去。
裴敏中轻手轻脚拉开锦被,低头在宣惠眉间落下一吻,便搂着她进入黑甜梦乡。
次日清早,宣惠睡梦中觉得脸上发痒,闭着眼去打又打不到,便嘟嘟囔囔着说道:“沅湘,屋里有蚊子……今儿个记得找找打死……”
谁知近前有人笑道:“好你个小丫头,昨天谁伺候你到半夜?怎么还卸磨杀驴呢?”
宣惠猛地听见男人的声音,吓得急忙睁开眼,看见裴敏中侧躺面对着自己,脸上满是宠爱的笑。
宣惠“嘤咛”一声钻到裴敏中的怀里,闭着眼睛撒娇道:“你别闹,我还困着呢……叫我再睡会儿……”
她这样小衣都未穿就投怀送抱,叫裴敏中一下子就绷直了身体,只觉得全身气血上涌又下沉,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他想想昨夜的荒唐,再看看外面的天光,叹了口气,此时此刻无福消受美人恩啊!
他轻轻地拍着宣惠的后背,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方才旌云姑姑都过来催两次了。你若是困,咱们中午再回来补个午觉,好不好?这会儿再不起来,等会认亲迟了……”
他话还未说完,宣惠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面找衣服,一面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裴敏中哑然失笑:“你这个赖皮的丫头,叫你是错,不叫你也是错!”
宣惠穿好里衣,飞快地在裴敏中脸颊上亲了一口,一面穿鞋下床,一面笑道:“九哥我错了好不好?我心里着急嘛!”
裴敏中笑着坐起来穿衣服,说道:“不过就是这些人,你是公主娘娘,见惯了大场面,还能因为这几个人就怯场了?”
宣惠笑道:“因为是你家人啊!要是旁人家的,我理会那么多做什么!”
等两人穿戴妥当,裴敏中开门叫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随后两人便相携往成国公府的正堂来。
一路上不时碰到三三两两的丫鬟,她们一见裴敏中二人,便马上立住屈膝行礼。
宣惠笑道:“你家正经主子拢共才六七个,光这会儿看见的丫鬟就有二十个了,使唤得过来吗?”
裴敏中道:“国公府极大,空房子多。几辈前人丁兴旺,倒也显不出来。如今人少,要是奴才再少了,不出五年,破败相就出来了。”
宣惠抿嘴笑道:“别人家买奴才是来使唤的,你们家倒是买来住房子的了。”
裴敏中也笑起来,说道:“这些也都不是专门买来的,每年光家生子的活计都排不过来,哪里还用得着买呢。”
正说话间,正堂就到了。里面坐着姜夫人和裴璇夜,还有三老太爷那一大家子,唯独缺了太夫人祖孙三人。
众人等了约一顿饭的工夫,太夫人等人才姗姗来迟。
“我今儿早起有些头疼,沐儿和他娘两个人伺候了我吃完药,这才过来。”
算是给个解释?宣惠心里想着,亏得自己是个脾气好的,要是换个燥脾气的公主,只怕就要给脸色了。
裴敏中的脸有些难看,他沉声道:“既然祖母身体有恙,那今日认认亲就都散了吧。等改日再办家宴。”
三老太爷有些不悦,却也没说话。倒是他下首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懒洋洋地开口道:“九郎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今日是公主头一回见咱们家人,连顿饭也不给吃,岂不叫人笑话?原本外头的人就说家里人生分,不亲近,这样一来不就坐实了这些话?”
裴敏中端着茶碗,扫了一眼说话的人,垂下眼睑说道:“三伯父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账话?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三老爷气道:“你这小子!没人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么?你才在金陵住过几日?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
姜夫人见两人话头不对,便有些坐立不安。她轻轻叫了韩夫人一声:“嫂嫂……你看……”
韩夫人却只管吹着茶盅里的茶叶,装作没有听到。
宣惠见这帮人仗着长辈身份拿腔作势欺负裴敏中,心里便有些愤然。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回头对旌云说道:“姑姑,早起空着肚子一路走过来,又等了这些时候,我有些头晕……又像是着了风寒,喉咙痒得很……”
说完,她又象征性地咳嗽了几声,以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三老太太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她半闭着眼睛只装作没听见,不得已说道:“嫂子,既然公主身体不舒服,咱们不如早些开始,赶紧过完礼,好叫公主回去歇息。”
片刻后,太夫人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