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宣惠可以下床走动了,贤妃便带着她去给太后请安。
去慈宁宫的路上,贤妃告诉宣惠:“我听说今日长公主也带着文瑾县主给太后问安,等会儿碰上,你可不要给文瑾使脸色,知道吗?”
宣惠笑道:“母妃叮嘱过几遍了,我怎么敢忘呢!您放心吧,我以后让着她便是。”
贤妃高兴道:“你这次吃了个大亏,虽说是惊险,却是把你的性子给别过来了。前日你父皇见了,也是十分高兴。不过……”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心里也不用怕文瑾,以礼相待就好。我并不想你变成个懦弱的。”
宣惠心下觉得温暖。贤妃为人低调,虽然得宠,却总是避免出风头。作为母亲,她十分开明,并不一味只是教女儿遵守女则女范。
“……你以前是个霸道的,如今变得处处谦让,我和你父皇当真放心不少。过几天你就可以重回崇文馆读书了,见了元翰,嗯,一切如常就好。”贤妃一直在念叨。
宣惠上前两步,抱着贤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那么多人都在崇文馆念书,我哪有工夫老跟表哥碰在一起!”
几天下来,明里暗里的,宣惠摸清楚了宫里的情况和之前发生的事情,才发现赫赫有名的宣惠长公主竟然喜欢过后周的第一代内阁首辅薛元翰,还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宣惠暗笑,像是挖到了小孩子精心藏起来的宝贝。
“不过……母妃,我能早点去崇文馆吗?这几日在承乾宫实在闷得慌……”
贤妃看了宣惠一眼,笑道:“说你转了性子,还真是都变了!以往最是不爱去,就喜欢留在宫里胡闹,我还以为这些天顺了你的意呢!”宣惠不好意思地笑笑,总不能说自己急着去见现在的三哥,以后的周世祖啊!
因太后畏寒,慈宁宫的地龙总是烧得比其他宫热,宣惠刚请了安坐下,后背就微微出了汗。
太后啜了口茶,缓缓地说道:“当时闹那么大动静,不几日就能来请安了。可见下人传话夸大其词,把我老婆子唬得要不得。”
是说李静媛下手不重吗?宣惠心里不以为然,这太后偏心都偏到明面上来了。
“就是!害得我连着几天被骂,还要去看你,给你赔不是!我说,你当时不是为了看我笑话装出来的吧?”李静媛抱怨道。
福宁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对贤妃说:“宣惠这一病倒是因祸得福了呢!听说性子柔和了不少,连皇兄都夸赞不已呢!什么时候媛儿也改改性子,我就知足了!”
贤妃微微一笑,说道:“托县主的福,宣惠现在也不莽撞了,说话前也知道三思了。回头去我宫里挑块好玉给县主做谢礼。”
李静媛张嘴便道:“你今天戴的这块玉噤步是头回戴吧?从来没见过呢!是青玉的吗?”
贤妃给旌云使了眼色,旌云上前帮贤妃解下噤步,双手捧给李静媛。
贤妃笑道:“真是巧了,头回戴就合了县主的缘法。权做谢礼了。”
福宁待要阻止,李静媛已接在手里,还得意地瞥了宣惠一眼。
宣惠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蜜饯,心想这文瑾县主真是有意思,十四五岁了还在和十二岁的小丫头斗气。她下重手让人推宣惠入水,心思可谓歹毒。贤妃看在太后面上,客气说一声给谢礼,谢她推自己女儿入水吗?她还能自己张口要,内心是一点成算也无,怪不得史书上没写她。
此时,小宫女进来通禀:“皇后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片刻后,皇后张氏走了进来,给太后请了安后,坐下笑道:“今日两位妹妹倒是来得比我早呢!昨晚五皇子有些咳嗽,折腾得我四更天才眯了一会儿。”
太后皱眉道:“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前些天吃得不舒服,吐了两回,刚好没多久!老五的身体真是弱了点。”
皇后赶忙笑道:“约是开始念书没多久,还没习惯。崇文馆也比不得坤宁宫里舒服,又是个要强的孩子,先生给的功课吃饭也不忘……”
“当年懿德太子五岁就上崇文馆读书,”太后没理会皇后,自顾自地说着,“八岁就学拉弓射箭,也没似你这个一般,几天就要闹个头疼脑热的。皇子又不是公主,娇养不行!”
皇后脸上讪讪的,也不敢辩驳,却忍不住腹诽,连二十也没活到的人就拿来和自己儿子比,真是晦气。
福宁听着太后又提起早逝的长兄,怕牵动太后伤心,忙岔开话题:“下月太后寿诞,您可想去西苑逛逛?那时候正是桃花开,西苑宜福馆那里的两大片桃树定是开得正好。”
太后一口回绝了,说:“我不去。一来一回,麻烦不少,西苑这些年也没好好修修。再说了,我要是说一声去,这宫里大半的人都得跟着,说不得皇帝还要陪两天,又麻烦又琐碎的。”
皇后听见太后这么说,急忙放下茶盅,笑道:“太后这么说,岂不是嫌弃我们烦了?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人不大会去呢。”
太后最厌烦皇后这样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明明自己着急要说,偏偏话说半截,等着人来问,遂没搭理她,只顾自己慢悠悠地喝茶。
贤妃见冷了场,不想让皇后太过难堪,便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您说的是哪位?我可想不出来这宫里有谁不愿意跟着太后娘娘去乐的。”
皇后心里气太后当众给她脸色看,见贤妃问她,面上方才好看了些,说道:“自然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