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云收雨歇,大汗淋漓后,幽静的小庵堂被夕阳映照得光彩耀眼,朱由校疲惫地翻身起来,对着同样眼带倦色布木布泰冷冷一笑,就大声将刘若愚喊了进来。
刘若愚早已是站的腿软脚酸,暗想自家陛下之体力当真是无人能及,行此鱼水之欢,却累的自己这些身边的人也跟着受累,作为从小就入宫做了内宦的他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如此着迷于此,但他知道陛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正因为此,刘若愚此时心里是紧张和忐忑的,尽管他现在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执掌大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关,但他却是个喜好风雅为人宽厚的宦官,虽说也因为要执行命令做了几件残忍的事,但这些年来随着政治斗争渐渐趋向宽和,东厂对于陛下的作用也开始减小,他刘若愚也乐得息事宁人,开始逐渐藏起东厂这个特务机关的凶狠爪牙。
内书堂出身的刘若愚已经快两年没杀人了,所以当他走进庵堂里,看着衣裙半露,楚楚可怜地匍匐跪在陛下面前的女子布木布泰时,他实在有些不忍心,腿脚仿佛被灌注了铅一般,挪动得很慢:“陛下,药端来了。”
朱由校把手举起来,准备直接挥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命刘若愚将这瓶毒药给布木布泰灌下去,但手停在半空中就是没有直接落下来,坦白讲,虽然来到大明,自己做了不少杀伐之事,但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完全变成冷血动物。
而且,布木布泰刚才是将他服侍的很舒服,皇后张嫣、海兰珠、乃至徐佛、瑶族姑娘箩箬和不久前刚刚被自己破了瓜的张慧妃都属于闺阁中比较温婉而又羞涩的女子,在欢悦之时,不及这布木布泰放得开。
人道是食骨知髓,朱由校的确有一点想要继续留着布木布泰满足自己本性需求的私心,但一想到此女子虽说能助人体会极乐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善于审时度势,善于玩弄权谋政治,皇太极、多尔衮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设若自己留着此人,会不会也被其利用?更何况,刚才的床第之欢虽然令人回味无穷,但也看得出来这布木布泰前后神态表现和主动程度是不一样的,说明布木布泰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而在拼命证明自己还有可取的价值。
这样敏锐而聪慧的女子能留吗?
一想到此,朱由校还是把手慢慢放了下来:“伺候她服下吧。”
朱由校吩咐后就起身看着窗外夕阳,没有看已然双目含泪的布木布泰,叹了口气道:“莫要怪朕,非朕是想杀你,是形势逼得朕不得不杀你,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为大明千秋计,你只能离开世界,因为你太厉害了。”
“你放心,你走后,朕会给你名分的,封你为贵人,也会饶恕你科尔沁部现在还逃亡在极北之地的部民们,朕也会好生待海兰珠,朕也会厚葬于你,赐谥于你;当然如果你愿意,朕也可以以大清皇后之尊让你归葬赫图阿拉,毕竟皇太极也当过皇帝,而你也做过皇后”。
朱由校说后就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布木布泰这时候不由得苦笑起来,看着这个把自己占有后又要杀自己的伟岸男子,她仿佛没有了任何还手之策,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被人征服和打败的感觉,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种狠毒的人。
但布木布泰并不愿意放弃,而且她现在也的确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大明皇帝才是真正的卑鄙之徒,她第一次有了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鄙夷他人的感觉,但她也承认自己生平遇到了第一个对手,一个不会对自己讲任何感情只会占有自己并随时能将自己踩在教下的人。
“承蒙陛下高看奴婢,奴婢没想到奴婢不过一介平常女子竟能让一堂堂帝王如此惧怕,没错,奴婢的确能看人脸色行事,从小读了些书,勉强不做愚蠢之辈,但奴婢到底也不过是一平凡女子,何德何能能主宰王朝命运,即便奴婢是苏妲己张丽华之流,难道陛下留了奴婢性命就真的变成纣王或陈后主?皇太极也好,多尔衮也好,奴婢虽能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但也不可能让他们就此沉沦,自古欲成大事者何惧女人,陛下乃千古未有之明君,其才干远在皇太极多尔衮之上,难不成还怕我布木布泰不成?”
朱由校倒没想到这布木布泰突然说出这么多花来,而这时候,刘若愚却也忍不住插话道:“陛下,老奴觉得她说得有理,陛下要做有为之君,但不是当和尚,当不必有这些清规戒律。”
朱由校知道这刘若愚是老好人,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不由得笑将起来,骂道:“你懂什么,滚一边去,没让你说话瞎插什么嘴。”
说着,朱由校就转过身来,看着布木布泰半晌没有说话,而布木布泰却是不由得更为紧张起来,她甚至想躲避朱由校那鹰隼般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这个大明皇帝面前已经没有了丁点的自信。
砰!
刘若愚手里的托盘被朱由校突然一脚踹倒在地,小瓷瓶破碎开来,毒液顺着金砖地板流动起来,发出呲呲的声音。
而布木布泰心里高悬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她不知道这位大明皇帝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但她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
“也罢,朕也放下一次屠刀,成一次佛,你不是要出家,朕成全你,刘若愚,传旨,准予布木布泰出家龙泉寺,非朕旨意,不得还俗不得离开寺庙,命龙泉寺住持特辟独立庵堂供其修行,不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