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爷!”
曾头市那伙人马眼见曾魁被马群踏得不成人形,眼见是活不了了,其中有个小头目咬牙切齿的说道:“来的这两个丘八奢遮,只凭咱们这点微末的人手抵敌不得,只得速速回去报与老爷晓得。且记住害死的四少爷的那厮,是西军中的泼韩五,韩世忠!”
与武松、薛永等人鏖斗的那伙人马见势头不妙,也与残留的曾头市骑手相互呼喝着,纷纷拨马掉头,一路直往东面逃窜而去。
韩世忠骑着那匹通体黑色的儿马子又掩杀了一阵,他率着马群又是一个大回转,东奔西走着扬起了滚滚烟尘,待他感觉嬉笑耍闹够了,这吆喝着马群返至牧马场中之后,口中还喃喃说道:“不过就是一伙贼鸟,也没甚了不得的,只是怎地如今绿林道也改了规矩,当家不叫当家,反倒扮起大户东家唤那厮作甚么少爷?”
也杀了近二十个曾头市骑手的武松一甩宝刀上的血珠,正横眉冷目地凝视着那伙狼狈逃去的贼人背影,这个时候薛永也忙走上前来,向武松拱手道:“天幸有武二哥、韩都头出手相助,才未教那伙鸟人奸计得售!本来集镇中已遣乡勇前来把守这牧马场,可是那厮们在各地搅事,一时周全不得,险些倒被那伙男女得逞了。”
武松收了双刀,他又向薛永问道:“薛永兄弟,这一伙贼厮鸟是哪里的强人?萧唐兄弟在黑白两道风评极好,那伙贼如何敢来引犯众怒?听你的言语,那一伙男女,似是还不只是要赚此处的牧马场,那厮们恁般肆无忌惮,难道官府军司全只做了摆设?”
“大名府、德州的官府军司的滥污之辈,恐怕也早与他们做的一路了......”
薛永冷笑着说罢,又向武松回道:“武二哥,那些厮鸟并非是在绿林打踅的强人,而是河北德州曾头市中人。咱们萧家集占了官府羣牧司、牧马监的份额,若说在民间马场的营生,也是个中翘楚。曾头市那伙也是靠牧马贩马做大势力的,那厮们眼红心热,早就将萧家集视为眼中钉,如今曾头市也仗着官府的势要,便存了强取豪夺的心思,时常向咱们集镇发难。”
武松那双漆刷似的浓眉骤然一拧,他心想道:我倒曾隐约听过曾头市是在河北地界的大户豪强,原来是那伙撮鸟作恶!好歹萧唐兄弟当年也是在大名府留守司当差的官将,那伙鸟官真就恁地歹,丝毫不念旧情么!?
这时薛永又向武松问道:“武二哥,你与韩都头在西军把守边庭,都有军职差遣,又因何事回了河北地界?”
武松听薛永这么问道反而一愣,随即他便瞪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萧唐兄弟出使辽国时遭贼子害了,我这个结义兄长当然要到大名府为他奔丧举哀,还能有个甚么缘故!?”
薛永闻言一滞,这时他又瞧见韩世忠驾马也往这边奔来,心中也暗念道:萧唐哥哥与武二哥是生死之交,依武二哥的性子,他也决计不会向朝廷告发萧唐哥哥暗中在绿林、辽东谋划的大事,可是那韩都头虽然也得哥哥看重,我对他也不是知根知底...干系重大,且先安顿好武二哥与韩都头,待报过哥哥知晓后,由他来定夺才好......
念及至此,薛永再与武松说时话语便有些含糊起来:“武二哥与韩都头一路劳苦,且先将歇一晚,待明日与二哥细说不迟。”
薛永本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武松听他说罢更是感觉事有蹊跷,他踏前一步,冷哼说道:“薛永兄弟,你我相识数载,我是甚么性情你也清楚的很,你说得遮遮掩掩、不明不白,又叫我如何歇得安稳!?你若不与我说个明白,我自去大名府问个明白!”
“这......”薛永面露踌躇犹豫,刚驾马赶至的韩世忠见情形有些古怪,他也面色狐疑的只顾朝薛永望将过去。
武松也知除了萧家集萧义、萧安二人,薛永是最先投奔萧唐的江湖好汉,无论说是义气忠心,这个病大虫也绝不可能负了萧唐。可是见薛永兀自支支吾吾,武松也不禁有些着恼,他重重哼了一声,便说道:“泼韩五,咱们走!”
薛永正要拦住武松与韩世忠,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就听东面传来阵阵马蹄声,有数百人马往牧马场这边疾驰而来。薛永瞧清楚为首那人,立刻对武松、韩世忠说道:“来的是萧家集统领团练乡勇的卞祥哥哥,武二哥但有疑问处,可向他问个明白。”
武松瞧那卞祥手中倒提着一柄开山大斧,生得面方肩阔、眉竖眼圆,体魄又十分魁梧,端的是凛凛一条大汉,他心里也暗赞了声,随即上前抱拳道:“也曾听闻河东路有个唤作‘赛公明’卞祥的投了我那萧唐兄弟,西军武松,见过好汉!”
卞祥虽然未曾与武松会过面,可他也早就知道当年在大名府萧唐长街手刃九头虫,武松也曾以一对铁拳活生生打死了那五邪头陀,他们两个又都是拜过把子的生死交情。见来的正是武松,卞祥旋即滚鞍下马,向武松回礼道:“我久闻武都头大名,如雷灌耳,只是千里阻隔,不能够相见,今日却拜识得威颜!”
武松又向卞祥引荐了韩世忠后,薛永又将曾头市来的那伙扮作马匪强人劫掠牧马场,而武松、韩世忠施以援手,将那伙爪牙尽皆杀散了的事一一对卞祥说了。
而卞祥又闻得武松、韩世忠为何会千里迢迢从秦凤路赶至河北东路的因由,他觑清薛永的眼色,也已然清楚薛永心中在顾忌何事。卞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