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妃今天心情大好,不仅命厨房把最好的酒菜摆出来款待姬上邪婆媳,她还特地叫了一个舞乐班子过来助兴。
长达一个月,王府上都没有响起过丝竹之声,今天虽然只是小小的热闹一场,但听到久违的热闹的声响大家便都格外的激动,连同下头的丫头小厮们也不例外。
更有甚者,长沙王妃还传令下去:“今天王爷的病情有所好转,晚上所有人的晚饭都加菜,就当是为王爷祈福了!”
消息传出去,仆妇们都兴奋得不得了,嘴上大叫王妃圣明,心里却将姬上邪和江神医感激进了骨子里去。从今天开始,江神医在王府上的待遇超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热情相待,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刘标坐在席舞伎唱歌跳舞,他喝着酒吃着肉,一双眼还时不时的往姬上邪身上扫上两眼,心情无比的美好。
世子妃的脸色就难看多了。
她冷冷看着姬上邪:“尹少夫人真是博学多才,我竟然才知道你还会做香!现在我家夫君也十分喜欢你做的香,只是我们也不好意思一直让你做了送来,所以我现在就厚着脸皮朝你讨要一张做香的方子,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到连个方子都不舍得给我吧?”
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长沙王妃的眉头都是一皱。
刘标当即毫不客气的道:“阿绵表妹本来就心灵手巧,你和她没得比。这方子你就算拿上手也做不出她的效果,就还是别糟蹋那些东西了。”
世子妃气得脸都白了。只是想想王妃前些日子的教训,再加上现在大庭广众的,她只能隐忍着,便暗暗的将脾气都发泄在了姬上邪身上:“尹少夫人果然不舍得么?如果真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没有的事。世子妃一心为世子表兄着想,我哪有不略尽绵薄之力的道理?那方子本来也不是我研究出来的,只是我拾古人牙慧而已,您想要,回头我就让人给您送回来,那倒是还省了我不少事了。”姬上邪忙道。
世子妃便扯开一抹笑。“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等拿到方子,我要给夫君做,还要给阿姑阿舅做,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媳妇的对他们聊表一下心意了。”
“世子妃有这个心,想必王爷王妃还有世子表兄都能感受到您的一片真心。”姬上邪连忙冲她笑笑,就低下头去吃茶。
世子妃对她这么顺从的态度很是不屑。她就看不出来,这个姬上邪到底有哪里好,怎么就叫刘标念念不忘了?反正她看来看去,也没觉察出她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不过,今天这个人居然助了江神医一臂之力!这事还是让她大为忌惮。这样的话,长沙王妃还有刘标以后肯定会更看重她吧?自己必须竭尽全力降低她的存在感。
而且,她就是怎么看姬上邪都觉得看不顺眼,总想找她点事!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个人就是淡淡的,言语行为全都合情合理,从没有逾越的地方,可就是莫名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这点小心思长沙王妃和尹夫人看在眼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侄女,长沙王妃自然要多站在她这般一点。尹夫人也不希望姬上邪和这边王府来往得太密切了,所以这事她也乐见其成。因此,在两个长辈的默许下,世子妃又对姬上邪展开了一系列的攻击,却都被姬上邪慢条斯理的化解了。
这顿饭,最终就以长沙王妃和尹夫人相谈甚欢,世子妃不停的向姬上邪挑起话题却又被姬上邪给随意应付过去、顺便再加上刘标的插科打诨之下告终。
吃完饭,尹夫人再三谢绝长沙王妃的挽留,和姬上邪一道回府。
回到府上,姬上邪便开始凝眉沉思。
阿苗陪着她站了半天,站得脚都酸了,忍不住小声问:“小姐你从王爷房里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是因为又想起往事了?”
“不是,那件事的阴影我早就已经摆脱了。现在我想的是我阿娘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姬上邪低声道,“她说她解脱了,可以放心的走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其实早就想走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口一缩,一种淡淡的痛楚席卷五脏六腑。。
“夫人的心思婢子不了解。这世上和夫人相处时间最长的人除了长史外就只有小姐您了。”阿苗便道。
“可是我思考了这么久,还是没思考出任何答案。”姬上邪低声道。
至于她那位早已经和平宜公主双宿双飞的父亲姬长史,想必那一位也不会有心情和她一起谈论她早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吧?毕竟母亲过世刚满一年,他就急吼吼的迎娶了平宜公主过门。而在平宜公主进门之前,家里所有母亲用过的东西就都已经被他给清理掉了。甚至如果不是她和阿弟竭力要求,姬长史甚至连母亲的牌位都不愿意立在家里!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摇摇头,她深吸口气,便提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阿麦,“你去药材库里把这些药给我一样捡一些出来,一会我有用。”
阿麦大声答应着,蹦蹦跳跳的去了。
“世子妃不是都已经把给王爷他们做香的活计揽过去了吗,她后来甚至连侯爷和世子的分量都没放过,小姐你现在还做什么?”阿苗却满脸不解。
“我这又不是做的香,我现在要做的是药。”姬上邪淡声道。
“药?给长沙王的?”阿苗连忙降低音量。
“不,给刘策的。”
“吴王世子?他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