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才还是一片血腥之地,现已恢复了干净,他送少女回府,总觉得像是大梦一场。
“到了”冯昭然抬头望着脑袋上偌大的牌匾,寡言道。
唐木阳下车。
冯昭然不得不承认,她长得是自己有史以来,见到的最漂亮的姑娘。
就是这样一个,外貌如此夺目的娇弱女子,竟然能弹奏出那般气势恢弘,铁马铮铮的音调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
“谢公子救命之恩”愣怔中,她已然开口。
“不了,上次姑娘对家母有救命之恩,加上这次,也是小姐的神通,我算不得救命恩人”
冯昭然看了看时辰,转身欲走。
“救命之恩?”那少女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的事?”
冯昭然拳头攥紧。
他一直记在脑袋里,难以忘却的事,她竟轻飘飘说忘了!
他冷声道,“家母就是几日前险些被姑娘吓死,后来又被你三言两语给治好的礼部侍郎的夫人!姑娘贵人多忘事!”
本就是清冷的人,此时发起来怒来,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唐木阳望着恼羞成怒,站在自己面前不依不挠的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冯昭然涨的脸红,眼前女子笑的灿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笑容。
红润不受控制的蔓延到耳朵上面。
“公子,我们家小姐就是你跟您开玩笑呢,没想到您倒是认真了”
另一个丫头从马车上跳下来,语气含笑道。
迟疑间,那府里下人便已经匆匆将人迎入了府。
“你方才弹奏的曲子,是什么曲子?”他想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询问出声。
“是什么曲子啊……”唐木阳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忆,又似乎有着感触。
“没什么名字,估计是不怎么出名,我都忘了的”少女自言自语说完,朝着他笑了笑。
没什么名字,冯昭然反复咀嚼着一句话,没名字就能将人的魂魄都给勾走,跟行尸走肉似得拼命厮杀,这要是出名的话,那岂不是能控制人的灵魂了?
想到这他打了个哆嗦。
“肚子,肚子疼……”他站在大门外,听着院子内一声高过一声的痛楚声。
方才那个少女已经将妇人给打晕,可是,那种诡异的曲子,到底是对她身子造成了伤害。
想起当时他浑身气血翻腾的模样,冯昭然心里有些怜悯,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这赵家泄露了太多的天机,子嗣上,总是单薄。
不忍看到这家人伤心落寞的眼神,冯昭然趁着兵荒马乱,作势要离开。
只是,还未曾走到门外,那熟悉的琴声又一次响起,分明是和方才一模一样的音调,那些下人的神色却没有一点异样。
不,不一样了!最开始的调子像是有人操控着千军万马,但是现在,却像是最柔和的风轻轻拂过心头,脸颊。
渐渐的,那屋子里的痛楚声,逐渐平息,最后,化成了轻轻的呻吟。
皇宫内,森严的大殿,皇帝不似白天时候那般羸弱,夜光幽暗,他看着手里的奏折许久。
内侍忍不住在台阶上打着瞌睡。
“啪”一道声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内侍两股颤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先下去吧”皇帝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
“是”内侍察觉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说,恭敬的行礼后,退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皇帝拍拍手,黑暗中一道削瘦的身影走了出来。
“陛下您心中有了思量,小的愚钝,不敢私自揣测圣意”男人全身被黑色的袍子笼罩着,常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皇帝咳嗽几声,“我就是想问你,这次的事,你觉得,是不是湘王所为?”
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他没入京城的时候,这京城风平浪静,自从他到了后,看似整日不出太妃的宫门,可是,京城却一下子动荡了几分。
“陛下,那湘王也不是个傻子,他刚刚来这,风声还未过去,哪里可能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所以我看……”
男人说了一半,剩下的,没在说出口。
皇帝打量着他,“那如果,我这个皇弟也是打的同样的算盘,认为我们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以才反其道而行呢?”
“陛下心里认定是黑,自然看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无论臣如何辩解,都抵不过陛下心底原本认定的事情不是吗?”
皇帝愣怔,随即开怀大笑,“你啊你,这么多年还是这副臭脾气”
“陛下廖赞,只是,臣想提醒陛下的是,我怕此时这背后不止是湘王一个黑手,陛下还是早作打算”
他说罢之后,良久无声,后来,皇帝才幽幽的叹息一声,“朕知道了”
“臣告退”男人说罢,转身离去。
“我问你”他只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皇帝认真的声音,“这么多年了,你的选择是什么?还有,你是衷心的吗?”
“臣为大周江山,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将那原本脱离轨道的,再一一的拨回正轨,顺应天道,陛下,这永远都不会变的!”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此时面对着一盏孤零零的烛火,嘴里呢喃着,“拨回正轨……吗?”
“小姐,您醒了?”绮玉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端着盆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唐木阳坐起身子,揉揉脖子,顺着她的方向移动了脸颊。
“天还未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