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生开了一盏灯,对上她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吐出两个字,“是我。”
温柔这才看清来人,连忙红着脸道歉,“白老师,不、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你安心休养。”
白念生淡淡说完,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温柔听到这话,一直绷紧的神经倏然一松,她重新躺好,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白念生忙了一个通宵,整个人疲惫得不行,在温柔面前,他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因为闷热而脱下的白大褂随意地搭在膝上,男人里面穿着的洗手衣,胸口处坠着几点零星的血迹。
温柔不由感佩道:“白老师,你辛苦了。我、我下回一定不在你值班的时候给你添麻烦……”
白念生当即给了她一记白眼,“少你一个不少。”
温柔:“……”
“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么?”
“哈?”
白念生掐着眉心的肉,对她的迟钝很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你吃的那个避|孕|药,是过期的,变质的药物成分引发了急性过敏,导致你呼吸不畅,忽然昏厥。因为你服食的剂量过大,所以我帮你洗了胃,现在清干净了,也就没事了。”
温柔听得心有余悸,她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戏剧化,要是再晚个几分钟送医,自己说不定真的就把命搭进去了!
“至于你身上的伤……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按时抹药,过几天就会好。”
温柔瞬间眸子一暗,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低下去,“谢谢……白老师。”
白念生站起来,将之前拿进来的保温杯打开,给温柔倒了一杯糖水,“你刚洗完胃,还不能正常进食,但是可以适当补充一点糖分……喝完它,你会精神一点。”
男人朝温柔递了个眼神,让她自己坐起来,但他嘴上这么说,手臂还是伸过去帮了一把,扶着她坐好。
温柔捏起汤匙,舀起一点糖水,轻轻抿了一小口,那温热的、甜丝丝的味道缓缓淌进喉管里,咽下去的时候,冰凉的心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好温暖……
温暖得她鼻子都开始发酸了。
“啪嗒——”
一颗滚圆的眼泪,蓦地脱出了温柔的眼眶,垂直落进那杯糖水里。
温柔连忙反手抹过脸颊,真真实实的湿意提醒着她,自己在哭。
可是,为什么啊?
明明在经历了那近乎是生不如死的一夜之后,她都没有哭,而现在,她不过是坐着在喝一水而已,眼泪却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一定、一定是这股甜腻的热气,灼得她眼睛疼,所以才会忍不住……
一定是这样子的。
温柔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觉得非常丢脸,尤其白念生还在边上站着,让她更加窘迫,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白念生却按下她一直胡乱抹着眼泪的手,语气难得有点变化,亲切得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不要擦了,想哭就哭好了,可以排毒。”
他在温柔身边坐下,借了个肩膀让她靠着,“哭完了你就好好睡一觉,会舒服一点。”
-
温柔乖乖听了白念生的话,一哭完,立刻躺下睡了。
许是身体和心早已累到了极致,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等温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温柔下床,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吸了几口带着暖意的新鲜空气。
外面有些吵。
脚步声乱糟糟的,不似平常那种忙碌却有序的感觉。
好像还有人在大喊着什么。
正好温柔肚子饿了,她准备去食堂买点吃的,顺便看看楼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温柔刚走出门,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以飞快的速度掠过眼前,边跑还边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小蒋?”
因为对导师的声音异常敏感,跑得飞快的小姑娘反射性地诶了一声,瞬间就刹住了车。
她回过头,一见到温柔,先是诧异,“温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再看到温柔身上穿着的病号服,她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温老师你住院了?昨天上午见你还好好的啊!”
“不是什么大毛病。”温柔轻描淡写地带过,有些严肃地问她,“你刚刚说谁打起来了?”
蒋静言顺了口气,但说话仍是很急,“不是不是,没真的打起来!确切地讲是穆医生被一个男的堵在了电梯口,两人僵持不下!”
温柔听完,眉头蹙得更深。
不会又是医闹吧?
穆寒时这什么体质?
怎么三天两头的尽招惹些暴力分子?
不过,这和上回那个大叔的情况不太一样,来人闹事闹得挺光明正大的样子,穆寒时应该能应付。
想到这里,温柔又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她关心他干嘛?
他要是真被砍死了,她该跑去他坟上笑才对!
温柔冷冷将心底那抹担忧赶走,抬眸望向面前心不在焉的蒋静言。
她的视线一直朝过道那边瞥,身体虽然还正对着温柔,但右脚脚尖早就歪出去了,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架势。
温柔对手底下带的学生都很了解,她知道蒋静言一向八卦,是个十足的好奇宝宝,但她这会去围观不但一点忙都帮不上,万一被牵连进去可就不好了。
于是温柔故意板起脸,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这事儿让安保人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