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心的不是天下,纵然大邺亡了与我何干呢?我担心的是自己的亲人,是丈夫是女儿是父亲,还有身边所有我在乎的人。爹,我的心已经收回来了,再也不想搀和什么天下大事。”她望着襁褓里的女儿,“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孩子的父亲找回来。”
“怕是不易,金陵城被攻陷,这诸国联军恐怕都不会放过他。”温故轻叹,却也只是实话实说。
“我当然知道这事儿不容易,从陆国安离开我便晓得这件事的几率大概有多少。”她阖眼休憩,“可是我身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就算是闭上眼也不会相信他死了。因为我爱她,一如爹爱着母亲,即便心中有了答案,仍是不肯相信现实的残酷。”
也许不相信是对的,若是信了如何还能有奇迹呢?若然不信,也许一不小心上天垂怜,突然给了你一场奇迹。
“他答应过我的。”临睡之前,她低低的说着。
心疼的滋味在胸腔里蔓延,温故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留了两女影卫在里头伺候着。走出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温故只觉得鼻子酸涩。
“我先走了,你们好生照顾他。”沈言轻叹一声,“曾经的对峙,如今的携手共度。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好笑得很。曾经东厂一心要让这赵家父子死,而今她却为了东厂赔上了终身幸福。”
沈言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朝着温故抱了抱拳,“我会照她所言去做,兄长那头也会尽力让人去打探。即将兵临城下,这城外的阵一旦破了,那咱们的消息就能跟外头互通。”
温故点点头,“你去吧,这里我来操持,总归让她好好坐月子,免得来日落下病根便划不来了。”
“好!”沈言转身,“大家各自行动,我每日都会来汇报消息。”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回头看着温故,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若是得空去天牢,帮我给郡主报个平安。”
“放心吧!”温故如今敛尽锐气,不再言辞犀利。
闭门不出兵,也亏得这些人想得出来啊!不出兵,这京城外头的百姓就遭殃了。眼见着是皇城脚下了。却还遭此一劫,却无力求援,说起来到底是君王无能,还是朝堂无力呢?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沈言出不了京城,自然也杀不了赫峰,只能等着最后敌军围困的时候才可出此下策。其余时间,只能用来继续挑唆这丞相府和摄政王府的关系,默默准备好来日的擒贼先擒王。
不过赵无忧跟宫里的消息没有中断,不断有消息透过虚道长传到皇帝的手里。
宫内宫外,可以用一片狼藉不堪入目来形容。
傅玉颖站在院子里,瞧着墙头的迎春开得极好。
乳母抱着孩子在一旁候着,小丫头睡得极好,眉目间有几分傅玉颖的影子,更多的是像孩子的父亲。傅玉颖对外宣称生了公主。然后便把自家的孩子严密保护起来,谁都不让看,也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本来就喜欢皇子,一听说是公主,索性也没再搭理。如今他是笼中鸟,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宫里生男生女。
小皇子如今寄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算是皇后的养子,这摄政王直接搬到了宫里头办公,真真是一山容了二虎,说起来还真是滑稽可笑得很。
这不管在哪个朝代,恐怕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局面。
“听说小皇子的身子不太好,这都连夜急召了数位太医了。”秋娴道。
傅玉颖深吸一口气,低低的道了一句,“造孽啊!”
不远处。云兮跨入宫门,傅玉颖扭头朝着乳母道,“把孩子给我。”说着,便抱过了孩子,让乳母退了下去。
怀里抱着孩子,傅玉颖眸光微凉,“秋娴,你去太医院找薛太医问问小皇子的情况。若有必要,还得让人往宫外递个消息。”
秋娴颔首,“奴婢这就去。”
傅玉颖转身进了寝殿,云兮紧随其后。
“她越来越像你。”傅玉颖顿了顿,“等孩子再大一些,你就不能继续待在宫里了,否则这公主一点都不像皇上,你我都得死。”
云兮上前,傅玉颖便将孩子递了出去。
怀里抱着自己的女儿,云兮心头百感交集,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有个孩子。可有了孩子又能怎样,这一生注定会过得很艰难。
“若有机会,你带着她走吧,我会去把王锦绣的儿子接回来。”傅玉颖敛眸,心里头早已打定了主意,“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我会办得妥妥当当的,让你们父女两个也能走得安安全全。”
云兮眸色复杂的望着她,“你还要继续留在宫里?”
“我是皇上的傅婕妤,还能去哪?”傅玉颖苦笑两声,“只能老死宫闱,跟这四四方方的宫墙相伴一生。不过你还是有机会的。既然身上的毒解了,便去寻找自由吧!”
“这些日子,我一直让薛太医帮我调理公主的身子,毕竟是摧产的,身子不如寻常孩子。好在有孕的时候,我拼命的进补,这才勉强让她得以周全。以后出了宫,你自己当心点。”
“赵无忧那头我也不是太放心,我不想让你们落在他手里,免得来日又”
她顿了顿,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她也想跟他们走,可赵无忧会答应吗?
“我可以去求公子。”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