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走了,骨笛便消失了,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赵无忧把骨笛带走!
可骨笛代表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赵无忧把骨笛带走,是什么意思呢?尤其是她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至今想起来还觉得胸口闷闷的,竟难受得想歇斯底里,想仰天长啸。
那眼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可带着少许凄婉。她望着他,如同望着隔世的情人,不是哀怨却带着一种难解的情愫。
心里漾开别样的东西,让穆百里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这种心疼来源于何处,找不到宣泄的借口,只能自己忍着疼,使劲儿的去想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绝对相信自己和赵无忧之间,必定经历过什么。
是什么呢?
是什么?
陆国安不肯说,素兮也不肯说,雪兰也是欲言又止。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并且一个个都拦阻他回京。他身为东厂提督,为何会身处大漠?为何不能回去呢?
内力恢复了约莫七成,他想不明白自己早前怎么了?为何内力都会全失?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让他内力全失?
雪兰端着饭菜进门,“哥,吃饭了。”
穆百里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只觉得整个人胡思乱想得快要发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赵无忧,见赵无忧!
“哥,你怎么了?”雪兰蹙眉,担虑的疾步上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说这尸毒又犯了?”
穆百里低吟,“尸毒?”
雪兰干笑两声,“你当时快要死了一般。我便把这莫名其妙的毒称之为尸毒。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掌柜的给你看看!”
语罢,她如同逃离一般转身欲走。
下一刻,穆百里扣住了她的手腕,“赵无忧……赵无忧她……”
雪兰眸色骇然的盯着穆百里,她怕,怕穆百里真当想起来了。如今他的内力未完全恢复,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他们怎么敢让他回去。
但是看穆百里这样子,似乎早就悬疑在心。就算他们现在不说,想来过段时间他也会想起来。这人惯来执着,与赵无忧可谓是一个模子的。
头有些疼,心窝里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
素兮进来的时候,瞧着穆百里握着雪兰的手腕。面色当即变了。
见状,雪兰快速抽了手,“不是、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兄长他……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直在喊赵大人的名字。”
素兮一怔,“公子?”
“赵无忧为何带走了本座的骨笛?”穆百里头疼得厉害,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别怪本座不客气。”
“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什么时候你就可以离开大漠了,毕竟我们这里几个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你的对手。”素兮深吸一口气,“公子交代过,你未痊愈之前不得离开客栈半步。我不管你是东厂提督还是九千岁,我只听命于公子一人。公子有命,我万死也当执行。”
穆百里面色苍白,“你们都瞒着本座,赵无忧到底是谁?九千岁?”头疼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滋长,然后快速的茁壮成长。
有记忆的片段闪过,那灵光一闪的回眸浅笑,那温柔缱绻的烛光,不知染了谁的胭脂雪。
她总说:你这不要脸的死太监。
她又说:穆百里,我头疼……
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灵魂剥离了一般,他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恍惚,面色白了极点,就好像赵无忧离开时那样,雪白雪白。
接连两天,穆百里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客栈里人来人往,客商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陆国安在门外徘徊,却又不敢进来。
素兮握着陆国安的手,“该来的总归回来,担心也没用。蝴蝶蛊终有消失的时候,他也终有想起来的那一日。这是命,谁都没有办法阻挡。”
雪兰将饭菜放在了门外,“哥,我把饭菜放这儿了,你记得开门拿进去。”里头没有回声,安静得可怕,她想要透过门缝去看里头的世界,可惜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昏暗的一片。
“哥,你没事吧?你好歹应我一声吧!”雪兰只觉得心惊肉跳,“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必定不好受,可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东西并不是大家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你可知道我们费了多少气力,才能把你救回来吗?”
“命悬一线,鬼门关上走一圈,能重新活过来是何其不意。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你好好的,没有人会害你也没有人想害你。我们是为了你好,等你身子好了,我一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真相。”
雪兰敲了敲门,里头只有杯盏被掼碎在地的声音。她身子微微一僵,只能停手转身,轻叹一声离开。
“还不肯开门吗?”素兮问。
雪兰颔首,“会不会出事?要不要撞门?”
素兮冷笑,“蝴蝶蛊在体内,就算他想拼了命的记起来,又谈何容易啊?折磨折磨他自己也好,公子受的苦难道比他少吗?不是说要夫妻同心吗?那也该夫妻同痛才是。大漠风沙。京城里又何尝不是风起云涌?公子不过是想得到一隅之安,却得拿命去拼,她难道就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