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轻叹,“可惜了那孩子,可怜有这样一个母亲,实在是冤孽啊!”
赵无忧心神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柔玉虽然是个疯子,可她还能苛待自己的儿子吗?这是简衍的遗腹子,算起来也是简家唯一的一条根了。”
“你没瞧出来,这孩子的脸色不太对吗?”温故道。
赵无忧握着骨笛的手骇然一颤,“你说什么?”孩子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方才她自己也是看到了的,但是温故如今这么一说,赵无忧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温故不由的长长吐出一口气,“长此下去,这孩子怕是回天乏术了。”
“爹的意思是……”赵无忧瞪大眼眸,“孩子还那么小,怎么会?”
“这孩子在萧柔玉肚子里的时候便有些先天不足,估计是受了惊受了刺激的缘故,能有命活到现在已经是造化了。”温故摇了摇头,“方才我也只是想给他看一看,可萧柔玉那样子你也看到了,谁都不能靠近这孩子,而她自己又没有意识到孩子经久的哭是因为身子不舒服。”
“延误了病情,又不肯看病吃药,如今……”温故抿唇,化作一声轻叹。
赵无忧靠在车壁处,眸光显得有些暗淡,公主的孩子有病不能治,那么自己的孩子呢?此刻是否无病无灾,平安喜乐呢?那萧容会否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苛待她的孩子?
那么小的孩子,却要历经这样多的苦楚,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受得了?
难道她们母女都是一样的命运,生来就该饱受离别之苦?
“你别担心!”温故道,“总会找到的。”
赵无忧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孩子是心里的伤,找不到孩子这伤口便无法愈合。
刚回到丞相府,便瞧见了奚墨在门口候着,似乎是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赵无忧抬步朝着听风楼而去。
奚墨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路上来了消息,说是老丞相去了。”
赵无忧的身子微微一僵,回过神来便敛眸进了听风楼。风吹过梨树,那叶子发出嗖嗖的声响,如同丧音般悠扬传到了远处。
她不声不响的坐了下来,眉目间没有任何的情愫,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嵩此生也算是作恶多端,不过比起很多人,已算是圆满。”温故道,“他曾位极人臣,如今狼狈至此,也算是因果轮回的报应罢了!他曾想利用你养蛊,谁知反倒输在了你的手里。”
“他是想养狗的,没想到养了一头狼。”赵无忧笑得艰涩,“小时候我多么渴望他能多看我一眼,能抱一抱我,能夸一夸我。我努力的读书写字,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却始终换不回他一个温暖的眼神。”
“我当时很不明白,为什么丞相府只有我的一个孩子,他还是不肯看我一眼?是因为我不够好?还是觉得我是个女儿身,早晚会拖累他?”
“后来我知道了真相才明白一个道理,他是铁石心肠之人,却也有害怕的事。他不愿让自己投入太多的情感,免得到时候真当要对我下手的时候,会有些挂碍。他一直都觉得,拿出了蝴蝶蛊我就会死。”
“是以他对我的态度,只是一个活人看一个死人罢了!”
温故轻叹,“好在他如今是自食恶果。”
“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是以这一路上他也是被自己给弄死的。”赵无忧冷笑。
奚墨道,“如公子所料,这一路上老丞相一直惧怕公子会追杀他,所以不敢吃不敢喝的,眼见着快要到达州了却把自己生生给饿死了。”
“我不过是吓了他一下,他还真以为我要赶尽杀绝吗?”赵无忧嗤冷,“我可没这功夫,明知道他身中剧毒,还费心思再去跟他一路。”
奚墨笑道,“终究是恶人自有天收,老丞相这是自食其果了。”
“饿死的?”温故还以为是毒发,“这倒是够折磨,一把年纪了还把自己给饿死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当日的赵嵩老丞相,是以沿途的百姓都不愿卖东西给他,饶是买了他也不敢吃,只是看着看着罢了!”奚墨回禀,“因为老丞相亡故,所以陈平畏罪自杀,大概是怕到了达州会受刑。”
赵无忧点点头,奚墨行礼退下。
“赵嵩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这一死,朝廷上还有些左右摇摆心存希冀之人,都不会从此灭了这份心思。”赵无忧道,“徐明那头有消息吗?”
“他如今深得皇上恩宠,底下又有傅笙在旁,所以算是稳稳的。”温故道,“这消息已经传到了傅玉颖的耳朵里,想来为了自己的弟弟,她也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虚道长已经加大了药量,皇帝最近痴迷女色,服药比较多,让傅玉颖多往永寿宫送点人。”赵无忧瞧着掌心的梨树叶子,“人多了,比较热闹,皇帝也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过他fēng_liú日子。”
温故颔首,“我懂的。”
“没找到孩子,并不代表我的计划会就此搁浅,该办的还是得办。”赵无忧眸色狠戾,“要不然将来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岂料沈言却是快速窜入了听风楼,“出事了!”
“何事?”沈言亲自过来,自然不是小事,看这脸色像是要火烧眉毛了。没来由的,赵无忧心头一紧,“是大漠里出事了?”
沈言颔首,“这是陆国安来的消息,上头说千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