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岚自尽了。
原本依着太子的意思,是样将同样的蛊毒下在她身上,让她受尽折磨,知道穆云双这几年是如何痛苦难当,再让她慢慢死去的。
可穆云双拒绝了。
一来因为她的心肠向来很软,虽然大姐害她厉害,她却委实狠不下心,让大姐遭受同样的折磨——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折辱人太甚。
二来,穆府向来世代清白,就没出过这等龌龊之事,如果再把事情闹大,满城风雨,对父亲母亲以及弟妹们都没有好处,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太子见她如此良善,对她当然越发宠爱,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让穆云岚自行了断。
穆云双其实想饶大姐一命,让大姐出家为尼,忏悔罪过,然而太子拒绝了,毫无商量余地。
因他知道,穆云岚绝非良善之辈,也绝不会就此罢休,一旦让她活着,她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害人,不达目的,绝不放手。
虽说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太子绝不允许穆云双再处在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坚持让穆云岚自尽,且亲自看着。
穆云岚算计数年,却落得在心爱之人面前自尽而亡的下场,也真是呜呼哀哉,更是自作孽,不可活。
穆绍元夫妇虽对穆云岚极端失望,可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心中自然痛苦,穆府以穆云岚突生暴症,不治而亡了丧之后,便谢绝见客,沉浸在悲痛之中。
朝臣和百姓们不知内情,都觉得穆绍元夫妇真是可怜,一个女儿本就病重不治,另一个又暴病而亡,因穆绍元在朝在野名声都不错,他们也都希望穆府能尽快度过这难处,日后事事顺畅。
“姐姐还是太心软,”钟离冷月也就不当着穆云双的面说这话,“如果不是有太子殿下替她做决定,她一定会放过穆云岚,给自己留下隐患,得不偿失。”
像她,就不一样,害过她的人,一定会被她狠狠收拾,直到无法翻身为止。
钟离静婉就是很好的例子。
想想穆云岚临死之前,居然还对着太子哀哀哭泣,说是自己知道错了,后悔了,希望太子可以饶她一命,她一定改过自新,也愿意出家为尼,日日为穆云双祈福。
当时她哭的非常伤心绝望,加上她本来就长的娇美,再一哭,犹如梨花带雨,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她真无辜,不忍心再逼她,伤害她。
可惜,太子不是别人,他对穆云双的情意更是无人可比,若不是看她面子,他岂会让穆云岚死的如此轻松,又怎么会再心软?
所以,什么都无可改变,穆云岚到底还是被一根白绫吊死在屋梁,结束了年仅十九岁的生命。
怨得了谁。
北堂灵潇道,“不错,对敌人不能仁慈,否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太子哥哥也就是因为太后的病,忧心如焚,无心其他,如若不然,岂会如此轻易就饶了穆云岚。”
如果换成是他,是绝不会让穆云岚自尽的,他有的是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说到太后的病,现在如何了?太医们可有个结论吗?”钟离冷月问一句,又觉得似乎有些逾矩,接着道,“有周王在,太后必定无恙吧?”
哪料北堂灵璧双眉一皱,摇头,“一开始时,五弟还能应付,可是现在,不管是五弟,还是太医,对太后的病都束手无策,只怕……”
“那太后得的是什么病,有结论吗?”见他自己愿意说,钟离冷月也就没了什么顾忌,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不懂医,”北堂灵潇无奈道,“我只知道起初时,太后只是有些咳,她自己都未曾留意,只当是受了些寒。后来咳得厉害了,整夜难以安眠,后经太医诊治,也说是风寒入侵,太后服了药之后,倒是的确好转,后来又总是腹胀,不思饮食,再后来身体就越来越虚弱,药石难见成效。”
“这样吗?”钟离冷月听着也挺复杂的,且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只是听,太后好像又是肺疾,又似乎是脾胃失和。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太医和周王不可能治不了,莫非这些只是表象,太后得的,其实是非常罕见的病?
“五弟和太医们在诊治上,有很大分歧,五弟说太后是得了肺病,而后引起各种症状,太医们则说是脾胃失和,而至其他不适,两方争执不下,太后服了双方的药,都是起初略见效,之后又是老样子,以至于现在,越来越重。”北堂灵潇不懂医术,当然也不知道究竟哪方说的对。
钟离冷月思虑一会,道,“有时候身体表面的一些病征符合哪种疾病,并不一定就是哪种疾病,很多病症相似,稍不留神,就可能诊断错误,周王与太医们争执不下,应该是各有见地吧。”
“还是你懂的多,”北堂灵潇佩服地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要你给太后诊脉吗,你现在能去吗?你医术高明,绝对能治好太后的病。”
“我倒是没什么不能去,不过,”钟离冷月迟疑道,“这恐怕不大合规矩吧?我只是你没过门的王妃,又没有太医院的任命,岂能随便给太后看病。”
北堂灵潇不以为然地道,“现在哪还顾上这么多!再者说了,如果不是你,穆小姐或许已经遭遇不测,你救了穆小姐,不止穆家欠你,太子哥哥也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话到此处,他忽然笑了,“我这话说的,倒像是你给太后看病,还欠了太子哥哥人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