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晋回来的消息传入整个湖州卫家族人的耳中,几日内,先前逃散的族老们匆匆又聚集到了一起,大家伙看到安然无恙的卫君言,齐齐松了口气,再看到卫子晋时,一时感慨颇多。
得知卫子晋亲自上幽州救出卫家家主,个个一脸的唏嘘,当初可曾有人出言留下卫子晋不准家主在族谱上抹去,那时大家伙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谁打理营州不要紧,只要能得到手中的利益便成。
大家一脸的羞愧无言,卫子晋在几人身上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全由卫君言出言按抚,族老们开始交出这段时间的账,每本账上都是被吕家洗劫一空,这半年多连掌事的钱都发不下去了,好在这些人都是卫家几代人培养出来的家生子,身契在手,倒也没有判乱。
族老们走了,卫君言和卫子晋父子俩呆在书房。
卫君言看着桌案上的账本,倒是没有什么感慨,卫家明面上的账只是冰山一角,吕家洗劫的那一些倒是损失不算大。
只是目前卫家的这个大摊子,他心里打鼓,睇眼看儿子,就见卫子晋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他倒是清闲呢,如今天也变了,吕家越来越得势,自己又曾被现今的天子囚禁过,以后江山坐稳,下一个就要收拾他,他这儿子这次救下他,也受到牵连,怎么也不见他着急心慌呢?
卫君言吐了口气,试探的问道:“晋儿,你看咱们卫家如今该如何是好?”
卫子晋放下茶杯,看向主座上的父亲,淡淡说道:“只能自保。”
卫君言对这四字不太满意,皱了皱眉,问道:“该如何自保呢?”
卫子晋不开口了。
问不出什么,卫君言有些气馁,终是亏欠在先,于是翻起了账本。
卫子晋乘机起了身,说要出门,卫君言有些急了,可看儿子那清清冷冷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待人走了,卫君言吩咐下人传丘乙过来。
丘乙与孙玉两人在屋里密谈,孙玉道:“这次无论如何得逼着家主交出家主令才行,否则公子这次又要吃亏了,家主若是不交出家主令,咱们跟公子直接回营州去,这烂摊子留着家主自己收拾去。”
丘乙也是这么个想法,于是两人细细谈起了家主令的事,正好这时有下人传丘乙去见家主,两人双眸一亮,大叹机会来了。
丘乙来到卫君言的书房,卫君言用手撑着头,说自己头痛,让丘乙瞧瞧,丘乙上前把脉,过了一会,卫君言问:“如何?”
丘乙答:“心病。”
卫君言的眸子微微眯起,这家伙明知道他没有病也能装,看你能装到几时。
“该如何解?”卫君言皮笑肉不笑的问。
丘乙一本正经的说:“交出家主令。”
卫君言沉了脸。
丘乙也不急,只道:“如此我便同公子说说,明个儿咱三人就要动身去营州了。如今公子不是卫家人,住在卫家府上不太方便。”
“谁说他不是卫家人,我已经改了族谱,连着云氏,还有我的乖孙子。”
“家主好大的架子,你让公子成为卫家人就是卫家人,你可有问过公子,事实上公子分出卫府才是正确的,这一大堆烂摊子,谁要接谁接去,反正公子不会管了。将来有个好歹,他也不是卫家人,不受牵连。”丘乙起了身。
“放肆,你一个下人敢这样同我说话。”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我这人说话就是直接,今个儿也是为了家主好,家主的命是公子救的,没有感激之情,还想让公子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收拾好了,又把公子丢营州去,你又可以高枕无忧的做卫家最高之主,现在不是以前了,公子的心凉了,不会再受你指使。”丘乙收拾好药箱往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卫君言气得脸都红了。
丘乙停住,回过身来,“家主还有何吩咐?”
“家主令的事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卫君言沉声问。
“家主想多了,公子本就没这意思,要是有,对家主也不是这么个态度,何况依着公子的能耐就算没有这个卫家,他也一样能东山再起,只是多耗个几年罢了。”丘乙冷哼一声。
卫君言犹豫了,他从座位上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许久又问:“卫家如今的处境,你们有何对策?”
丘乙笑,“有对策也是不会说的,公子当然是有的,且还能救下卫家,卫家还能再辉煌一把,成为南国第一皇商。”
“第一皇商?”卫君言苦笑,“刀尖上行走,我倒是不奢想了,只想护着卫家子孙一生无忧便成。”
“哦,那家主的这个想法反而最是难,不能做第一皇商,咱们卫家很快就被别人打压挤走,总有一日,卫家就会败在自己的手中,处处展不开手脚,没有了自保的能力,这么大块肥肉,是傻子都会过来抢一口。”丘乙毫不留情。
丘乙说的话着实让人生气,但卫君言也知道这是实话,富贵险中求,自己终究是老了,不想经历这些风浪,或许也是时候把家主令交给年轻一代了,卫家终须崛起,一但落下,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把晋儿叫来,我这就把家主令交给他。”卫君言叹了口气。
丘乙心下一喜,脸上却是不显,佯装不在意,就这样轻松的走了出来。来到院外疾步往松合院去了。
卫子晋从府外回来就被丘乙拉回卫君言的书房。
卫君言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