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可要喝些水?”
段宛白眼尖地捕捉到屏风后面一闪而逝的裙锯,“大姐姐?大姐姐是你吗?”
屋里一阵安静,半晌,才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影。
段宛华穿着一袭鹅黄色掐腰裙裳,腰间系着月牙白的腰封,梳着简单的发式,打扮清雅端庄。
只是段宛华的脸上,露着一些犹豫和讨好。
“我没想扰着你,不过来问问情况,我这便走,你可好些了?”
段宛华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极不喜欢见到她的,因着自己每次都会说些她不爱听的,这一次,更是因为她才……
“长姐,你来,你走近些。”
段宛白看着她,眼里闪现出段宛华看不明白的光芒。
段宛华不明所以,想着宛白许是心里不痛快,见着了她想要出出气,于是也不顾妙烟的阻拦,往床前走了几步。
“再近些。”
段宛白鼻头发酸,眼眶已经是不自觉地泛出了红色。
这个自己从来不喜欢的长姐,在她走投无路,亲事就要没有任何着落的时候,是她挺着肚子挡在自己面前,跟父亲求来了那门婚事,也是因为这事儿动了胎气,产下了孩子便一命呜呼……
明明是自己被蒙蔽了眼睛,一直躲着她、不喜欢她。
段宛华刚走到床边,腰身就被宛白死死地抱住。
低声的呜咽从她的腰间传来,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白白……”
这是长姐小时候常喊她的小名,宛白哭得浑身颤抖,只抱着不肯撒手。
一旁的杜鹃和妙烟都看呆了,四姑娘和大姑娘在一处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充满着争吵和嫌隙,这一回还因为跟大姑娘争吵而跪了祠堂。
四姑娘没有发怒撒泼已是异常,居然还主动抱了大姑娘?
没人能体会失而复得巨大惊喜,段宛白只恨不得将身体里所有的眼泪统统宣泄出来才好。
段宛华身体僵硬,宛白已经有些年不肯跟她亲近了,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白,可是哪里难受了?我们再让大夫来瞧瞧好不好?”
段宛白嗓子沙哑,埋在段宛华的腰间,低低地痛哭,“姐姐,我梦见娘了……”
“白白……”
“呜呜呜,我梦见娘不高兴了,她说长姐才是为了我好,娘说我不懂事,她说再如此下去,便要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宛白声音里透着无助和委屈,抽噎着一边哭一边说,听得段宛华心疼不已。
她摸着宛白的发丝,“不会的,白白这么乖,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呜呜呜……,可是我跟长姐吵闹,我害的长姐丢脸,长姐会不会不喜欢我……”
段宛白斟酌着口气,想着七岁的小孩子该如何撒娇,抱着段宛华的腰不肯松手。
段宛华心中狂喜,她没想到白白居然会这么想,宛白在此之前还任性骄纵,被姜映南一碗碗地灌mí_hún汤,虽然她也不见得多喜欢姜映南,却也让姜映南教得跟自己离了心。
没想到病了一场,宛白竟然如同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段宛华拿了帕子,擦干净她哭得脏兮兮的小脸。
“长姐怎么会不喜欢你?你是我嫡亲的妹妹,不管如何,都是我割舍不掉的血亲。”
段宛华一下子又想哭,但她忍住了,她能够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哭个够本的。
“真的?”
段宛华点点头,朝着她柔柔地笑起来,“真的。”
太棒了!
段宛白的笑容看起来傻兮兮,她其实前世就知道错了,可那会儿,已经太迟了。
正想同长姐再腻歪一会儿,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小丫头,“四姑娘,三姑娘和五姑娘来看您了。”
段宛白笑容一僵,不想见她们的话还没说出来,外面儿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四妹妹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