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拉微笑着,面容似和蔼似狰狞。在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前,安昔战栗着不知所措。
弗洛卡从背后牵住了她,温暖在两人交握的手间传递,安昔忽然间镇定下来。她深吸了口气,目光真挚地望向安培拉,“太好了,您还活着……”
安培拉愣了愣,随即向她伸出手,温柔地呼唤道,“过来,安昔。”
弗洛卡收紧了手,安昔也没有动,只是朝着安培拉弯腰深鞠一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你!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随手一推,却没想到会把你推进丧尸坑里。”
“那都过去了,安昔。”安培拉的态度异常宽容,轻松地一挥手,“我没事,而且因祸得福,我从没有比现在活得更好过。”
如果,这也叫活的话。
安昔低垂着头,鼻子一阵酸涩,“对不起,爸爸……”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安培拉再次伸出手,“过来,安昔。”
“停手吧,爸爸。”安昔擦了擦眼睛,抬头望向安培拉,“你还记得我就应该也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为人类进步努力一生的科学家,而不是一个摧残人类的刽子手。”
安培拉的手无声垂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墙上悬挂着的是监控系统,桌面上的计算机控制着全复兴城的战略武器。整座城市已经在炮火的洗礼下变得满目疮痍。安昔壮着胆子朝桌子移动了些许距离,阴影里突然窜出的数头丧尸却将她吓回了弗洛卡身旁。
“爸爸!”安昔颤抖着叫着。
安培拉被丧尸们簇拥着,两头突变成兽型的变异种匍匐在他的脚边,他就是这所有丧尸间的无冕之王。
“安昔,你还没有意识到这场末世的真相吗?这不是自然给予人类的考验,这分明是一场进化。”他平静地叙述着,眼神中流露的光芒已不属于人类,“就像亿万年前恐龙灭绝,人类诞生。人类已经活到了尽头,只有进化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你认为丧尸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安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看不见它们在屠杀人类?它们连知觉都没有,连动物都不如,只是行走的尸体!”
“你说的那些是失败品。”安培拉摇摇头,“但你看看这些孩子,你还不那么觉得吗?”
安昔扫了一眼他周围的丧尸,身体上没有明显的腐烂,看着他们的目光也冷静正常,显然是最近才出现的智化丧尸,“他们不过是你成功的实验品。”
“没错,但这世上第一具自主进化成功的人就在你的面前。”安培拉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你还记得在那座地下室发生的一切吗?我为复活你母亲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向你坦白之前,我注射了最新型的试验药剂,而它竟然可以和丧尸病毒产生共鸣。”
“濒临死亡,我被丧尸一口一口撕咬,却突然间焕然新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你不曾经历过,你是不会明白的,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仿佛自己就是神。”
安培拉微笑地看着她,安昔这才发现,那个微笑里已经没有了身为她父亲的安培拉所特有的温柔,只剩下冰冷而虚伪的神性。
“我没有丧失理智,我记得身为人类所有的一切。但这具身体充满了力量,就算当时已经支离破碎连心脏都已受损,所有的能量还是在我的胸口结成了新的结晶。”安培拉毫无顾忌的说道,“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看看这些孩子,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昔怔怔地注视着他,野心的膨胀一览无余,“你想要把所有人类都转化成丧尸吗?”
“对,而且这颗结晶还赐予了我控制所有丧尸的能力。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了,包括你,我亲爱的女儿兼徒弟。”安培拉又笑了起来,早已胜券在握,“你不必担心,爸爸会保护你的。我已经派丧尸在挖掘地下研究所的废墟,迟早能把你母亲的尸体找出来,等我将她复活,我们三个人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永远地生活在一起。
安昔忽然也笑了起来,无比悲凉,安培拉的思想荒唐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生物学,不,人类的所有研究最高的是生与死,但她不愿意承认这就是所谓的答案。这只是一个人死前的执念,成为他复活之后唯一的目标。
“弗洛卡,我们必须阻止他。”
她松开了弗洛卡的手,眼睛泛红目光却无比坚定,“哪怕要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光。”
始终默不作声的弗洛卡看着她,浅茶色的眼眸在漆黑的环境中折射出更加深邃的光芒,他转头对向安培拉和他身边环绕着的智化丧尸和变异种,杀意初现。
“你真的想阻止我吗,安昔?”安培拉失望地看着她,“你终究还是无法跳出人类这个身份的桎梏。”他低头叹了口气,“也罢,反正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救活转化。”
安培拉眯了眯眼睛,挑眉望向弗洛卡,显然也不是对他一无所知,“神派来拯救人类的天使……别担心,我知道你很重视他,我也会将他一并转化来陪你的。”
弗洛卡和安培拉周围的丧尸几乎同时骤动,变异种扑向了弗洛卡,他侧身躲开同时抽出腰间的枪,弹跳起来向后排射击。智化丧尸的身体也已经过强化,反应速度和力量强度也并非人类水平,彼此之间还有协作,躲避着激光散开却也抽出了自己背后的武器。
安昔紧张地注视着一切,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