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中,生起一片寒意。

广平王妃惶惶想着:他们一起,逼疯了阿泠吗?

广平王与陆铭山交换一下眼神,心情都有些沉重,却也不能说不好:阿泠疯了吧?

沈宴死后,大家最怕她胡闹。刘泠是那种疯起来很可怕的女人,广平王众人都有些准备。但如果她安安静静的,如果她不大吵大闹,大家当然更为高兴。

陆铭山与广平王齐齐松口气。

与他们上山的剩余锦衣卫,也全部遇难。完全可以推到夷古国刺客身上。下山后,广平王府将封锁消息,处理一切后事。江州这边留守的锦衣卫会很快察觉,上门来询问刺探。广平王与陆铭山,打算能拖多久算多久,他们打算把沈宴遇难之事,推到夷古国刺客手中。

锦衣卫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但在他们调查期间,时间就赶出来了。

已经上了这艘船,广平王就没打算下去。沈宴一死,他更是只能与太子合作。借太子之手,将武器送出去,将自己的人马,全部去支持太子。太子有一日登基,便是他飞黄腾达之日。

沈宴之死,太子自然会理解,自然会帮他在邺京解决后续问题。

陛下已经厌烦他的小动作,让锦衣卫查探就是讯号。广平王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与太子合作。他以前抱有别的想法,想着别的可能,但在锦衣卫暗中查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切抱负,就别想了。现在只能攀着太子。

广平王衷心希望,太子能早日登基!

回去王府,刘泠被看关了起来。广平王与陆铭山开始与邺京联系,将自己这边消息送出去。平静了半日,江州这边锦衣卫消息一断,很快上门。按照计划那样,广平王将事情推到了夷古国刺客身上。锦衣卫半信半疑,下去查询。但广平王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些只是江州这边的锦衣卫。因为江州是他的地盘,地方上的锦衣卫作用不大,很多时候与广平王府合作愉快。邺京来的锦衣卫并不多,一部分还去了临州。

等消息传开,大批锦衣卫归来,将是双方对峙的开始。

他要拼死一搏,希望能给自己挣个美妙前程。

后院,刘泠悄无声息,似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广平王夫妇在她醒后,曾去看她。原想讲些道理,刘泠却神志恍惚,整个人轻飘飘的,看起来什么也不用说。众人无奈,只能什么也不做。

刘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天黑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沈宴病魔缠身,憔悴虚弱,很快就病死。

刘泠在梦中紧张害怕,哭得停不住。

醒来,她松口气,想着原来是个梦,没什么可怕的。

但紧接着,她就想起来,沈宴确实已经不在了。

屋中烛火燃烧,她呆呆坐着,半晌不动。

许久,她从床上坐起,去木箱中翻东西。一件件衣裳、旧物,被她从中翻出。门外看守的侍女进来看过一眼,发现公主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就又退出去,不再管。刘泠蹲在地上,从木箱中翻出一个锦袋。抽出绳子,她倒出来有些皱的橙子皮来。

她蹲着,看了半天,掬手捧起。

出事那天,沈宴说送她礼物,他用橙肉给她雕了许多好玩的小动物,后来被侍女们扔了;他还说要用橙子皮给她做盏灯,但他又说没想好怎么做,回去再说。

只是回来了,却是刘泠一个人望着橙子皮发呆。

她抱着它起来,喊人进来,要她们送药水进来。她要把它泡进去,要它一直新鲜。要她死了,他欠她的礼物,还在她身边待着。

刘泠吩咐侍女们进出。

她母亲站在她身后,细声劝道,“这么麻烦做什么?你去找他啊,让他亲自给你做啊。什么生死,哪有那么别扭呢?你看你活得多累,还不如跟着一起走呢。”

刘泠低声说,“他不让我走。”

“……公主!你、你在跟、跟谁说话?”侍女们被站在旁边,鬼一样的姑娘给吓住。

刘泠淡道,“我娘啊。”她伸手,指着门口,“她站在那里啊。”

“哐——!”正跨过门槛的广平王妃,不怔然抬头,刘泠的手正指着她身后。她全身血液一下子僵住,突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灯笼掩罩的一片阴影。那里光芒微暗,却空无一人。

广平王妃干笑,“阿泠,你……”

“姨母,我娘跟你打招呼呢,你不回应一下吗?”刘泠平声。

广平王妃感觉到一道寒风,从她肩头吹过。她尖叫一声,落荒而逃,再顾不上表现什么了。

刘泠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她看着她母亲。看她母亲喋喋不休,说着“你快去死吧”之类的话。

刘泠喃声,“我不想看到你啊。”

她娘怔一下,问,“我一直陪着你啊,阿泠,你不喜欢见到我?阿泠,我是存在的啊,你能看到我。我不是幻觉,你看我们能说话呢……你喜欢我的,除了我,还有谁呢?这些年,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刘泠说,“我不想看到你,我想看到沈宴。”

“……”年轻的母亲,愣神,望着苍白的姑娘。

一屋子侍女已经被刘泠吓走,刘泠站在屋子中央,低头看着水中泡着的橙子皮。她轻声,“我想看到沈宴啊。”

就算是幻觉,她也想看到他。

就算诱引着她去死,她也想看到他。

她明明一心想着他,为什么幻觉出来的,还是她娘,而不是沈宴呢?

“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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