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莫浮箩怎么问,清月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完全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在僵持了半个多时辰后,莫浮箩终是败下阵来,临走出院子前又朝着清月轻叹了一句:“不给我理由也无妨,只要他安好我就放心了。“顿了顿,最终留下一句:”这话就不必带了。”
等到莫浮箩走远,院子里又恢复了清静,清月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哼,我才不带话,主子好不容易才静了心。”
莫浮箩一路浑浑噩噩地,连怎么走出的然居都不知道。
清月的态度如同一颗刺刺进她的胸口,没有血却伤得极深,一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来自沈执羽的授意,她就怎么也无法劝说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又在期待什么?沈执羽并没有认出她,往后他们也可能会形同陌路,这一切不正好顺了她的意么?莫浮箩,你又再别扭什么呢?
仅仅两面之缘,又能代表什么?
是她不想认他的,现在正好彼此陌生下去,她下不了的决心由沈执羽来下,不正好么?
这样一想,面上寒意更深,心里却是耐不住被伤的千疮百孔。
最后一次了,就同沈执羽断个干干净净吧......只要知道他好好的不就行了么?
莫浮箩想着想着,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是那般苦涩。
“姑娘,买串糖葫芦吧!”
小贩在莫浮箩身旁叫卖,她如同失了魂般从怀里掏出银子,然后接过糖葫芦填进嘴里......这味道可真是甜呀。
可心里,却是越发的苦了。
“姑娘,还没找你钱呢!”
小贩回头一看,却已经不见了那道青色身影。
......
莫浮箩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没走出几步,就察觉被人跟踪了。
这个人,气息还很熟悉。
莫浮箩的心神瞬间就提了起来。
“怎么是你?”
一把扯过男子的衣领,举手投足间带出一股子灵气,尤其是一对眸子更是亮的惊人,此时正含着薄怒,不是左凤又是谁?莫浮箩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粗鲁?”左凤不满地拍了一下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见手的主人并没有要拿开的意思,直接覆手上去用力将那只手扯了下来。
“我不来,谁带你去见那个人啊。”左凤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
莫浮箩闻言,晦暗无波的眸子立刻就漾起了几波水光,下一刻就急切地抓住左凤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还不快带我去!”
“小点声!”左凤愤懑地低吟了一句:“你安安静静跟着我就行。”
说完,左凤便快速向后退了两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身仰着头就走开了。
莫浮箩已经从刚才险些失控的情绪里恢复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绕,又走了大约半个通阳郡,莫浮箩都开始怀疑左凤是故技重施再次带着她瞎绕路了,左凤却突然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步子也越来越快,最后在一扇古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木门很破旧,大约只能容一人通过。门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左凤从怀里掏出一把同样生锈的钥匙,在锁孔上拨弄了几下,锁便被打开了。
莫浮箩的心开始紧张起来,脑子却是转的飞快。
“门上锁了?他不在家?”
“恩”左凤轻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木门。
也不知道他应的是门上锁的事还是左竟之不在家的事。
莫浮箩没有再多想,跟在左凤后面走了进去。
门虽然不大,可院子却还算宽敞,井然有序地摆着几个木桩,虽然简陋却看着倒也干净。
厨房在院子左边,上面搭了个棚子,此刻正有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站在灶台前忙碌着。隐隐的,一阵饭香飘了过来。
察觉到有人来了,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在发现是左凤时,没有多言就收回了视线。
莫浮箩此刻的心却是被提了上来,望着不远处站立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五官英挺,眉目间透出掩不掉的硬气,两鬓发丝已有些斑白,看着看着忍不住湿了眼眶。
“竟子叔......”莫浮箩的声音无法控制地颤起来,眼里的水光晃了几晃,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左竟之闻声动作一滞,缓缓抬起头,眼睛在看到左凤身后的莫浮箩时,刚毅挺直的背脊忍不住颤起来。
“你是......你是......”左竟之踉跄着从棚子后面绕了出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乌发如墨,身姿窈窕,五官清丽,一对眸子又黑又亮,嘴角轻轻一勾,带出醉人的冷清。虽不再是少时模样,可骨子里的样子却还是深深触动了左竟之。
不消半刻,左竟之就已经认出了眼前人。
之前听左凤来说冉铃要见他,他并没有以为对方是真的冉铃,还在想是不是又有什么人设的局,可眼下一看......
“小铃儿,你是小铃儿!”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几步就奔到莫浮箩身前,哆嗦着抬起手,脸上已经压不住哭意。
“竟子叔,是我!”莫浮箩忍了几忍,终是没忍住,一下子扑进左竟之的怀里,哭声渐渐从这个男人刚毅的胸膛间传出来。
归来的莫浮箩遇见了很多故人,心有戚戚亦近亦远的白朗行,让她难掩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心碎神伤却又不舍得躲远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足矣的沈执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