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问日:余闻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岁,人亦应之。今三阴三阳,不应阴阳,其故何也?”

迟墨也没想到云久辞真能听她把医书念下去。

但她并不显得十分在意,毕竟云久辞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然而她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我不是说了谁都不可以对她胡来吗!你以为我在说笑吗!”

“姑娘,这可不是我们的错啊。”

一身艳色重彩的鸨母对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女子如是哀怨道,“我们毕竟只是个小本生意。人家财大气粗的,我们也不好照拦着。靠着人家吃饭倒是其一,要是手下那些不识好歹的粗人一不小心把那些个细皮嫩肉的大少爷给磕着碰着的,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姚曼气的浑身发抖,正欲开口,却又听鸨母道:“再说了,若是姑娘你真是那么护着那位姑娘,又怎么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确实是鸨母万分不解之处。

当初姚曼将被打晕的迟墨带来风月阁时,说的明明是要那位白发姑娘生不如死。

而将一个清白姑娘带到了青楼,又说是生不如死,这想要她如何做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她们之间的怨愤更是不必赘言。

许是人过中年也看多了世间薄情寡性之事。

鸨母并没有对迟墨动太多的恻隐之情。

江湖就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弱肉强食,见死不救一贯都是生存之道。

毕竟,唯一能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存活下来的,不是英雄,而是铁石心肠的人。

鸨母自身也是做着逼|良|为|娼之事。

若说她和姚曼谁更丧尽天良,也不定谁和谁呢。

于是她毫无异议地承了下来。

毕竟除去那一头扎眼怪异的白发,迟墨的容貌确实是她至今所见的佼佼者。

她当下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客人。

不算丑也不算穷。

更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挑个过得去眼的,也不置于太对不起人家姑娘。

鸨母可有可无的这么想着。

却不想当天拿客人就被姚曼拿着鞭子抽了出去,狠骂道:“滚!”

鸨母简直快吓破胆了,忙上前夺下了姚曼手中的鞭子,“姑娘啊,奴家这可是按照你所说的办事,你这又是突然地怎么了——莫不是故意反悔作弄我的?”

姚曼一闪身,就躲过了她,一鞭子抽在了门上,哽气道:“我才没反悔!只是这厮长得太过恶心,污了本姑娘的眼——你就不能去寻个耐看些的,品行还说得过去的男人吗!”

鸨母简直是被气笑了,“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能来逛风月阁的,哪能是什么品性说得过去的。再说了,奴家以为你与那位姑娘硬是水火不容。否则,想您也不会将她带入我们这里。可如今您这态度却又是怎么回事?”

这千挑万挑又百般不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嫁女儿呢。

姚曼的手一顿,意识一片空白。

良久,她才记起自己应是要反驳的。

于是她别过了头,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手中的鞭子,冷声道:“我的态度不依旧是恨她入骨,哪用得着你多加置言。”

鸨母心道:你这态度,却不像是恨她入骨。

姚曼哼了一声道,“总之,你再去找其他的人好了。”

看在钱的面子上,鸨母也只能苦哈哈的继续去找人。

却不成想,之后找的如数几人全是被姚曼几鞭子抽的痛哭流涕,连迟墨房间的门都还没摸到,就已是被姚曼抽的滚下楼了。

要不是看在姚曼给的那几张银票,和她事后又及时将那些被她抽了的公子爷的事情处理好的缘故,鸨母绝对会把迟墨连带她都扔出去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姚曼这反反复复毫无任何预兆就抽风的行为,鸨母也没再给迟墨安排接客。

迟墨就安安稳稳地住在风月阁里,过的比千金小姐还要精贵的日子,半点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好几次就差点接客了。

但这是前话。

现在姚曼却是为了云久辞和云邵京的突然闯入而对鸨母兴师问罪,却不成想最后被对方的一句反问问的哑口无言。

她握着长鞭的手有着隐隐的颤动,面上却是故作的冷静。

姚曼稳了稳因为慌乱而有些轻颤的声线,回道:“我留她在这里,是为了折磨她。”

“折磨她?如何折磨呢?”

鸨母反问,“就这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叫折磨吗?”

姚曼咬着下唇,却没再说话。

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折磨迟墨。

然而,若是真要她放任迟墨在这里三教九流之地沉浮挣扎——不知怎么的,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个女子当日一身红衣凄厉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她似乎从不曾见过能将红衣穿的浓艳到凌厉的人。就好像,她身上的所有红色都已经聚成了雪地的一渗鲜血,凛冽的无法善终。

——她明明是笑着的。

然而她却觉得她在背后哭泣着。

——她明明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她却觉得,她只是一具游走现实的失去了任何情绪波动的尸体。

行尸走肉。

但,总归的——她讨厌她。

她应该是讨厌她的。

因为她喜欢了花时暮那么久。

而她却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她单方面的喜欢和妄想终结。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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