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初时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直直的看了凤姐半日,见她满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方知她不是顽笑,不禁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半日方说出话来,气恼道:“嫂子你也是糊涂了,竟问出这等话来,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知道什么生子秘方,让人知道了,不但嫂子的名声没了,连我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今儿这话我权当没听见,嫂子也不要再提了。”说罢夺手便要出去。
凤姐见状忙拽住了她的袖子,求道:“好妹妹,我知道今儿是太造次了些,只是我也是没法子,如今大姐儿都好几岁了,偏我竟再没个消息,熬油似的熬了这么些年,背地里不知多少人闲言碎语,妹妹医道这般好,就帮帮我罢,你放心,这里也没别人,我也绝不会往外说的。”
紫菀见她目中似有泪意,不禁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不过是看了几本医书,学了点子皮毛罢了,顶多照方子配个丸药,或看一点小病小痛,其余的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不知凤姐为何突然这般想要一个孩子,但无论如何她是帮不上忙的,不说她没有方子,便是有也不可能拿出来,一旦传出去,她这辈子就完了。
况且凤姐又不是不能生,只是素日太好强,又操劳太过,这才没再怀上,她记得大概三四年后凤姐便会怀上,还是个男胎,只可惜她自己不知保养,自恃强壮,逞强揽事,怀了七八个月还是小产了。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秘方,只要凤姐肯放下那些事,安心调养一段时日,未尝不能怀上。只是以凤姐的性子,除非要了她的命,否则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到手的权利,君不见原著中她病的起不来床都还在谋划那些事。
凤姐闻言,直直的看着紫菀半晌,见她神色不似做伪,方相信她是真的没有法子,顿时失望不已,想起前番自己在荣禧堂听到的话,不禁悲从中来,眼中簌簌流下泪来。
凤姐素来好强,紫菀自打认识凤姐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脆弱模样,心下不禁有些不忍,叹道:“我虽没什么妙方,不过还是可以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如今的身体状况。”
凤姐闻言,忙拭了泪,在桌边坐下,伸了手腕出来。
紫菀在她身旁坐下,拿了帕子叠了几叠,放在她腕下,闭目调息了片刻,方开始凝神诊脉。先诊了右手,数十息之后又换了左手,如是两次,方收了手。
凤姐见状,忙问道:“妹妹,我的身子如何?可要不要紧?”
紫菀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身子并无其他病症,只是心血不足,兼脾虚气弱,可见是素日操劳太过,又不知保养,方伤了心脾。
幸而还未酿成大症候,只要放宽心思,吃些健脾养血的丸药,再饮食方面多加注意些,好生调养,用不了两个月就可痊愈了。到时只要调理好了身子,日后未必不能如愿。”
凤姐闻言先是一喜,随即想到什么,喜色又淡了下来,面有难色的看了眼紫菀,低声道:“妹妹可还有其他法子么?”
她看过许多太医,说辞皆与紫菀差不离,她不是不想调理好身体,只是这管家之权是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那里是说方就能放的。
紫菀见状,便知她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利,不禁冷笑一声,道:“我劝你也知足些,俗语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不想放下管家之权,又奢望能调理好身子,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
亏你是个明白人,难道不知道二者孰轻孰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先调理好身子,日后什么事情办不得?”
凤姐闻言,沉默半晌,方道:“这管家之事是老太太和太太交于我的,太太又上了年纪,我若推了这担子,这满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又交给谁去料理?”
紫菀见她只是一味找借口,不禁越发失望,叹了口气道:“你也别说这话,难道满府里就只你能干不成?即便太太没精力,还有大嫂子、三姑娘她们呢,哪个管不得?只是你自己舍不得放手罢了!
你如今累死累活,死命攥着这些东西不放,将来身子垮了,又有什么用?况你终究是大老爷那边的,早晚要回去,将来宝玉娶了亲,你又当如何呢?你细想想罢。”
凤姐闻言,身子一震,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颇为难看。
紫菀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她虽喜凤姐爽利的性子,又佩服她杀伐决断的本事,但凤姐有些方面又太过狠毒了些,虽出身富贵,却秉性贪婪,为了钱财什么都干得出来,毫无道德底线,又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如今言尽于此,凤姐若是不听她也不会再管。
凤姐呆呆坐着发愣,过了半晌方回过神来,看了紫菀一眼,叹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说了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你放心,我会好好想想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见外面传来宝玉的声音:“林妹妹,听说凤姐姐到你这儿来了,可还在么?老太太正找她呢。”
凤姐在里面听见,忙应了一声,便携了紫菀的手出去了。
出了里间,只见宝钗宝玉都在,正与黛玉说话,见她两个一道出来,也没有多想,只笑道:“我说怎的没看到凤姐姐呢,原来和赵姐姐躲到里间说体己话去了。”
凤姐闻言笑道:“我们方才闹着顽,把发髻弄散了,这才借林妹妹的妆奁梳洗了一番。”
宝玉也并没怀疑,便转了身同黛玉说话,宝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