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一脸郁闷地坐在教务处,隔壁是一群义愤填膺的“被欺凌同学”的家长。他们班级的教导员也只是个刚研二的研究生,年纪轻轻脸皮又薄,没有什么经验,交待他打电话给家长之后就满头大汗地去隔壁安抚那群家长去了。
林父林母都远在林家村,肯定不能请他们过来。林州翻着手机里寥寥无几的电话,找着能当他监护人的人。
杨建国,pass。迟俊,林千陆,卫良,pass。二哥,必须pass,那是个最不靠谱的,林州给他当监护人还差不多。
直到手指滑到燕臻的名字,林州终于停了下来。
要找燕臻么?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要找燕臻帮他解决麻烦。现在……
林州犹豫了半晌,还是划到了二哥的名字上,拨出了电话。
“喂,二哥,是我,州儿啊。……那个,你能来我学校一趟吗?……出了点事。……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我把同学给打了。……恩,也没几个人,就七个。都在医院躺着呢,现在人家家长找来了,非要我赔。”林州想着隔壁那些看上去很不好惹的一群人,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一丝哭腔。
他哪有钱?怎么赔得起啊?
“我都没怎么用力,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伤到要住院了。”林州哼哼唧唧地哭道,“二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林成连忙安抚:“小弟别哭,二哥马上就来啊!你要是没用力,那就是他们讹咱们!不怕!二哥跟他们评理去!”
林成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跑去跟组长请假,又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评理这种事,怎么能少了肖翠那张嘴。
夫妻俩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各自跟组长请了一天的假,奢侈地打了个出租车,直奔t大。
蓝擎大楼的办公室里,燕臻还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机搁在一旁,面前摊着一堆文件,他却显然心不在焉,什么也没看进去。
燕臻时不时地看着手机。林州这些天仍旧没和他联系,自从那天他冒雨跑掉之后,两人又一次断了联系,虽然身处同一个城市,却谁也没再找过对方。
他所习惯的相处,一直是林州热情洋溢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话,向他撒娇,求他帮忙。
而今林州几次三番地抗拒与他的相处,燕臻没有死缠烂打,这不是他的性格。
这一次他碰上了麻烦事,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林州除了向他求助,这个城市里还有谁能帮他?
燕臻自从接到学校教务处的电话之后就一直留心着那支私人手机,只有寥寥几个朋友知道这个号码,林州自然是其中之一。
只是任他把手机盯出个花来,它就是特气人地安安静静,一声也没响过。
根本没人要找他的。
燕臻等了几分钟就渐渐失去了沉稳平静,一双修眉越拧越紧,不死心地抓过手机摁亮。
说不定他没注意的时候没电关机了呢?
亮起的手机屏幕和80的电量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燕臻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也有可能林州有事没法打电话,比如他的手机没电了,或者被那些难缠的学生家长缠住了。
这都是有可能的,误会往往是这样发生的不是么?他是不会误会林州的。
矫情了那几分钟已经是极限了,燕臻越走越是脚步匆匆,连路遇燕董事长都没空打个招呼,一阵风似地掠了过去。
燕深眉头紧皱,回头看了他一眼,燕臻已经匆匆地进了电梯。
“去看看他做什么。”燕深吩咐身旁的秘书。说完继续往前走去,回到办公室透过落地窗往楼下看时,正看到燕臻那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迅速地驶出蓝擎广场。
t大教务处的会议室内,装修得十分具有学院风格的长型会议桌旁,此时正是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热闹得堪比菜市场。
林成和肖翠已经赶到了,正在会议室里与一众不依不饶的学生家长理论。
肖翠以手掐腰,指着明显是领头的那两个男女,正说得唾沫横飞。
“你凭什么说我们小弟打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小弟打人了?!你说不出来你就是讹诈,犯法!诈骗犯,你是诈骗犯!”
那一对男女穿得十分体面,女人一身珠光宝气,脸上还化着淡妆,男人光是一只手表就有百来万,头上梳得溜光。学校老师都尊称二人钱先生钱太太,看上去应该是来头不小。
钱先生钱太太开着小公司做着小生意,一年也有千八百万的利润,也算是s市的中产阶级,向来过着富贵小资的生活,往来都是同样优雅知礼的知识分子和富贵人家,几时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泥腿子。
钱太太被肖翠那只长着老茧的手指头险些戳到了她保养得宜的脸上,一脸嫌恶地连退几步,抽出一张面巾纸在脸前挥着,连正眼都不看肖翠一眼,只撇着旁边那个年轻的教导员。
“这位老师,这就是你们学校的解决办法?找个泼妇来骂街,就想赖掉你们学校监管失利的职责吗?!我们把孩子送来上学,是来学习知识,学习处世做人的,你们学校什么垃圾都赶着往里收,现如今那几个孩子被人打得下不了床,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这就是学校给我们家长的交待?!”
教导员连连摆手,忙着劝解。钱太太打断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诚然咱们这些家长都是要面子的体面人,大家各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