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
她当然相信两个姐姐说得是真心话。若是能料到她爹会让自己出嫁,定然是拉着她一块出逃的。
她哭笑不得:“八姐九姐,横竖我都是嫁了,说这些也没用。你们也别太自责,我在侯府过得不错,有姨母表姐照料,世子爷也不会苛待我。”
“但是……”谢九偷偷看了眼沈鸣,见他冷冷的目光瞥过来,又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后头那些世子爷杀人过邪祟之气之类的话也就没敢说出口,只是这么一想,又觉得十一妹妹委实可怜,两个小姐顿时哭得更大声。
谢老太太听得头都快裂掉,吼了几声将两人赶走了。
没了谢八谢九,正厅算是清静了下来。谢老太太伶俜和沈鸣坐下,谢伯爷也偷偷摸摸想坐,被老母亲一个刀眼飞过来,又赶紧一板一眼在旁边站好。
伶俜又细细将侯府的事给老人家说了一遍,谢老太太这才放下了心。孙女才十二岁,身子骨都没长开,沈鸣又是那般高高大大,幸好还没有圆房,不然十一怎么吃得住那苦头。
谢老太太因着见过沈鸣,那时虽然不太说话,但却是个极好的孩子,待伶俜更是不消说。她犹记得那时一起吃饭,沈鸣若是吃到可口的菜肴,都会马上给伶俜碗中夹上一些。这孩子性子虽然看起来是古怪了点,但这也不能怪他,那时刚刚从寺里出来,听说连买东西用银子都不知。不过如今回京两天,还成了锦衣卫四品佥事,想来是已经好了许多。
谢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沈鸣,如今越发周正挺拔,眉清目朗得十分好看。她清了清嗓子:“世子爷,若不是当初见过你如何待十一,我定然也是要把十一接回来的。如今你们虽然还未圆房,但也已经拜了天地,就算是夫妻。十一年纪小,如今养在你们家,跟童养媳没有两样。不过十一怎么说都是谢家的嫡女,我们谢家再落败,那也还是勋贵之家,你们若是真的把十一当做童养媳一般苛待,我宁愿她以后嫁不出去,也要把她接回来。”
沈鸣轻笑一声,忽然站起身,将衣摆撩起,跪在谢老太太面前:“请祖母放心,我绝不会让十一在侯府受委屈。”
他言简意赅,却郑重其事。别说是谢老太太,就是伶俜也吓了一跳。
谢老太太赶紧挥挥手让他起来:“我知道你不会苛待十一,就是担心她年纪小,在田庄上住惯了,你们侯门深似海,我怕她不习惯。”
沈鸣略微沉思:“祖母不用担心,如今十一有她表姐陪着。等沈锦出嫁,我也到了年纪可以开府,到时我带着她住在世子府,不用再同侯府多牵扯。”
谢老太太闻言点点头:“这样甚好。”
回门宴之后,趁着沈鸣和谢伯爷说话,谢八谢九不知从哪里鬼鬼祟祟冒出来,将伶俜拉到门外,上下左右摸了摸她,谢九哭丧着脸道:“世子爷没把邪祟之气过到你身上吧?”
伶俜哭笑不得,将两人的手扒开:“哪有什么邪祟之气,世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般。”
谢九跺跺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和谢八亲耳所闻。”
谢八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她手中:“这是我和你九姐姐在大仙那里求的符纸,你好生带在身上,要是那世子爷要把邪祟之气过到你身上,你就用这个对付他。”
谢九忙不迭附和:“那大仙很有名的,你可千万要把这符纸拿好。”
伶俜打开那荷包一看,果真是几张黄色的符纸。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看两人都是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敷衍着点头将荷包收了下。
从伯府回到侯府,已经是日暮时分。沈鸣在伯府被灌了点酒,便直接让长安扶着回了他的松柏院,伶俜带着翠浓和青萝在不甚熟悉的侯府,边走边闲逛。
走到那小花园处有些累了,正要去凉亭里面坐坐。却见里面已经有人,不是别人,正是伶俜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宋玥。
于是她转身就走。但宋玥显然已经看到了她,直接唤道:“十一小姐请留步。”
伶俜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皮笑肉不笑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宋玥从石凳上起身,不紧不慢走过来:“十一小姐怎么每次见了我,都跟撞了鬼一般,难道本王长得有这么吓人么?”
伶俜干笑道:“殿下是王爷,民女不敢冒犯。”
宋玥目光落在她脸上,勾唇笑了笑,朝伶俜身后的翠浓和小青萝挥挥手:“你们两个先下去,我有话同你们小姐说。”
伶俜心中大骇,两人这辈子才见过两次,能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不由得警铃大作。翠浓和青萝虽然应承了,却磨磨蹭蹭不愿挪脚。
眼见着宋玥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有些不耐烦,伶俜赶紧道:“你们俩先下去吧!”
翠浓和青萝这才离开。
伶俜深呼一口气,对上宋玥的脸:“不知殿下和民女有何话说?”
宋玥一双星子般的眼睛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我是来跟表舅辞行的,明日我就要返回藩地,再回来不知是几时。不过藩地不比京城差,那边的风景如画,日子过得安稳自在,我其实特别喜欢。”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才继续道,“春天繁花似锦,夏天瓜果丰收,秋日天高云淡,冬天可以看雪。我想你去了也一定非常喜欢。”
伶俜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两人不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