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摇摇头,笑道:“说起来是我做得不好,不过她是个很明白事理的女子,我相信她想通后会好好的。”
伶俜蹙眉露出一丝戏谑:“原来是女子。”但她没继续下去,一来是今日情绪低落,二来是苏冥是个严肃正经的人,大约是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她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枚扳指,“苏公子,这是我夫君留下的遗物,秦王殿下日后或许用得着,麻烦你转交给他。”
苏冥皱眉看着那扳指,迟迟没有接过来,只淡淡问:“既然是世子留下的遗物,谢姑娘为何要给秦王?”
伶俜云淡风轻道:“我可能用不上了,不如给秦王兴许还有用。”
苏冥默了片刻,神色莫辨地看了看她,终于还是将那扳指拿了过来,却没有说话。在伶俜看来,这回刺杀不论成功与否,她大约都难逃一劫。而日后秦王是否要谋事还未得知,一旦他要谋事,定然是需要大量的银子,这二十万两必然能助他一臂之力。她也相信,一旦宋铭上位,清算宋玥和沈瀚之是迟早的事。
苏冥将扳指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又微微蹙眉看向对面的人,淡淡道:“时候不早了,谢姑娘早些歇息,苏某告辞了。”
伶俜点点头:“苏公子慢走!”
苏冥离开不久,长安长路就从外头回府。长安微微喘着气道:“十一小姐,已经查清楚了。这两日太子下榻在明月山庄,他这次南巡只带了不足一百随从。明晚他要和苏总兵会面,慰劳这边的将士,回明月山庄应该会在日暮之后。而通往明月山庄那条路,素来僻静,我们只要提前埋伏好,应该不是问题。”
伶俜大喜:“真的?”
长安点头:“而且太子这次是微服出巡,出门通常只带二十几个个侍卫,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伶俜沉默片刻:“那你们俩就下去安排,照计划进行。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长安面露惊愕,忙不迭摇头:“我们决不能让十一小姐涉险要,您在府中等着消息即可。”
伶俜道:“不亲眼看到宋玥人头落地,我不甘心。”其实她只是不想他们因自己送死,既然注定是一件送死的事,那么她就陪他们一起。
长安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只唉声叹气道:“若是十一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世子交代。”
伶俜笑道:‘放心,我自己去和他交代。’她心意已决,别人的劝说自是不会听。况且自从沈鸣过世后,她反倒不再荒废习武,如今身手突飞猛进,委实已经算是不错,至少不会拖别人的后腿。
本以为会彻夜难眠,但竟然出其不意一觉睡到大天亮。隔日,伶俜和舅舅一家用过午膳,给每人送了一份大礼。舅舅宁任远是一只名贵古董瓷瓶,表哥宁璨是两支上好的狼毫,表妹和舅母各自得了一套珠宝首饰。
宁任远看着那名贵的古董瓷瓶,笑道:“今儿非年非节的,十一怎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伶俜道:“十一承蒙舅舅收留,打扰了将近一年,从来没好好孝敬过舅舅舅母,委实不太懂事。这两日想起来,很是愧疚,所以就准备了一些薄礼,还望舅舅舅母表哥表妹都喜欢。”
宁任远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一家人说这些话作甚!我将你当做自己亲生女儿,这就是你的家,哪是甚么收留不收留。”
伶俜笑道:“我知舅舅待十一好,不过这也是十一的一片心意,还望舅舅别嫌弃。”
宁任远笑着摇摇头:“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太浪费银子。”
伶俜点头。
过了晌午,伶俜借口去看铺子,跟长安长路一起出了门。明月山庄距离城中有一段距离,入山庄的一段路两旁草木茂盛,正是藏身隐秘的好地方。
伶俜手下有一百多死士,其实也是沈鸣留给她的,当初是苏家让长安长路为沈鸣培养着,一直都未用上,如今算是第一次出任务。为了掩人耳目,一百多人从不同方向,分批抵达,隐藏好后,从路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伶俜躲在树丛中,手中拿着一把剑,那是当初她习武,沈鸣送给她的剑。她总想着有朝一日,用这把剑亲手杀死沈瀚之为沈鸣报仇。但现在想来是已经不可能,不过也无妨,既然沈瀚之能为了宋玥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必宋玥在他心中是重中之重,只要宋玥一死,无论是沈瀚之还是李贵妃,一切有如摧枯拉朽。这样想着,伶俜就有种快意油然而生。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亥时,路上终于有马蹄声声想起,藏在两旁树木中的人悄无声息,直到那马车走近,忽然听得长安大喝一声:“上!”
黑暗中,从树丛中蹿出来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朝那马车队伍扑去。本来安静的山道,忽然把夜色惊动。
“有刺客!护驾!”有侍卫大声叫道,刀剑的火光和碰撞,有如战场的千军万马,随后便是升腾至上天的信号弹,将夜空点亮。
伶俜望着那信号弹,心道不好,照着长安所安排,她一开始并未出来,只躲在树木中看着局势。宋玥不过带了二十余人出行,虽然很快落於下风,但那顶马车停在中央,一直有几个大内高手紧紧护着,一时半会儿未被攻破。伶俜屏声静气地盯着那车子,一动不动。
就在长安一跃而起,将那金顶马车从上而下劈开时,宋玥已经从里面跳开落在地上。天家子弟各个文武双全,宋玥又是其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