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幽蓝的魂火已经消失了,但那四周却凭空燃起狐火,将整个石室照亮。
陵烟等人迎着桓离的目光,静静的等着他再开口。
桓离看出了众人的戒备,语声轻缓的道:“你们怕我?”
“你……你说妖王?”步延溪喃喃问了一句,却又似乎不甚明白。
桓离双眸微微眯起,似是煞有兴致的笑了起来:“也对,你不过是个普通人,大概是不会听过这个名字的。”
步延溪立即反驳道:“我是修道之人。”
桓离不置可否,再往陵烟看去,又道:“你却好像知道什么。”他这般说着,不由得好笑的看了后方的沉玉一眼,身子微倾,贴在陵烟耳边道:“你知道妖王的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陵烟稍稍后退一步,将目光落在桓离的身上,待要开口,却忽的听不远处的地道那头传来了如鬼泣般的风声。
那风声来得极快,不多时竟便已经到了近前,桓离骤然回头往那石屋的大门处看去,蹙眉低声道:“他们赶过来了。”
“他们?”陵烟问了一句。
桓离但颔首道:“施家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
“施家人不是已经……”步延溪听到此处,终于听出不对来。
桓离凤眸微敛,嗤笑道:“他们可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妖。我之所以会沦落至此,便是拜他们的鬼阵所赐,纵然是死,他们也要化作万千厉鬼纠缠不休。”
步延溪听得周身一寒,连忙不说话了,只转头往那入口处看去,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钻出来。
然而等到他们做下防备的时候已经迟了,就在说话间,一道诡异阴风布入,那群方才被吓退的鬼影再次冲了进来,只是这一次与刚才又完全不同,这群鬼影身上煞气更重,阴风当中隐隐可见血色锋芒,凌厉之极,便往众人飞射而来!
步延溪被吓得脸色骤变,然而桓离却是挑起眉稍风情万种的笑了起来,寒声道:“我还没找他们,他们倒是来送死了。”
他这般说着,广袖微拂,将陵烟众人往身后送去,陵烟等人被他退至一旁,还未站稳,便又是一阵妖风袭来,匆忙间桓离冷哼一声,不知是在与谁说话:“你们连这些人也不放过?”
他这句话音落下,便见四周墙面上的那些古怪妖界文字突然之间泛起一阵妖异的碧色光芒,那些光芒与桓离身旁的狐火交映在一起,织出一副离奇画面。就在这同时,一阵巨响突然自整个石室的顶部传来,那正是巨石龟裂,裂缝蔓延而开的声音!
“这里要塌了。”抬眼看着上方不住往下渗落的细小石子,沉玉声音毫无波澜的道。
陵烟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东西要问,但现在显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施家人为了预防今日的到来,为了阻止桓离离开此地,早已做足了准备,甚至不惜要破坏这个地方。
而如今此地动荡不堪,屋顶崩塌陷落,定是他们开启了阵法!
普通阵法对于陵烟与沉玉来说皆算不得什么,但这里是妖界为了对付桓离所花了许多时间精心设计的大阵,纵然是神尊和魔尊在此,也受到波及。四周动荡越来越严重,那些墙面上古怪的文字释放出堪比数千妖灵的力量,叫陵烟与沉玉一时间竟无法使用自身的力量,就在这天地崩塌石块乱滚眼看着就要覆没整个石室之际,陵烟只来得及捉住沉玉的手死死不肯松开!
好在不过片刻的适应之后,这妖力所释放出来的威慑便小了许多。四周的动静也小了,陵烟这才睁开双目,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方才一番动静,匆忙之间沉玉竟是因为怕她受伤,将人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如今动静过去,沉玉便要松手,陵烟却一把反手按住他的后背。
沉玉身子温热,身上有种极为好闻的味道,陵烟说不出那种味道来,但若当真要说,大概有些像神界里的醉琼仙露。
此时此刻本不该是缱绻的时候,但陵烟睁眸看着这人,便忍不住觉得心情极好,纵然是再大的事情也都没了什么好担心的。
况且桓离与施家人的斗争,跟她的确也没什么关系,他们要打成什么样子由着他们去,她只要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够了。这般想着,陵烟再不管许多,眨眼将那沉玉抵在后方墙壁上,倾身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都有些气息凌乱之际,陵烟才撑着墙仔细去看沉玉的面容。只见得沉玉依旧如往常般自持,只是一双眼却泛出了几许朦胧的星亮,同当日醉酒之时一样。他双颊微粉,却只是小声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陵烟看他的神情,心中一动本要再占一轮便宜,却没想到他问出了个这么煞风景的问题,然而其他人她可以不管,那个喜欢管闲事的步延溪她仍是要救的,她念及此处,终是松了手,与沉玉一道往四周看去。
方才的动荡已经将整个石室给搅得丝毫不成样子,两人的四周不过一个狭小的空间,旁边皆是乱石,竟将来路和去路都给堵住了,而周围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更不必说其他人的踪迹。
陵烟看了片刻,笃定的道:“他们应该被困在其他的地方。”
刚才那样的情况,极易将人分散,陵烟与沉玉一直紧紧牵着对方,所以才能够还待在一处,而其他人恐怕已经被困在别的石缝当中了。况且那些妖气如今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应是找到了桓离,两者此时应当不知在何处相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