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不是舒忘,如果他还是陆谨言,应该就不会这么难以开口了。
内心有声音在叫嚣:陆谨言,你个胆小鬼。一步都不敢迈出去,那就只能一直原地踏步!
景初也好,陆谨言也罢,如今不都是你一人吗。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景初才喜欢你,再放手又如何。像舒忘这样的人,至少你也该勇敢的迈出去一步再说。莫非你是演了几个女角色,还真当自己是个矫情的女人了?想想你上辈子果断的作风!
沉默。
舒忘微微敛眉,看着他纠结而复杂的神色,掩住眸子里闪过的一丝失望与无奈,沉声道:“小景,你不用说什么,我都明白的。”
“舒师兄,你想错了。”
景初几乎是在一瞬间出声接过话的,掷地有声的话语,果断而坚定:“舒师兄,你能不能再等一等。”
等我理清思绪,等我放下身为景初的枷锁,等我弄明白上辈子的死因,等我走得更高一些,等我优秀得可与你比肩。
舒忘惊愕,沉吟片刻转而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景初所言,显然并非拒绝,而是一种变相的答案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瞬间充斥在心间,渐渐从心间流淌开,一寸一寸遍布全身每一滴血液里,无法言语的欢欣雀跃。
微醺的阳光一束束洒落在心房,暖如初夏午后并不炙热的阳光,正好的暖意。
舒忘弯唇温柔一笑,眼角眉梢里透出来无尽真挚的笑意,深邃的目光灿若星子,凝视着他:“小景,我很开心。”就算你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我也很开心你这种细微的转变,至少让我看见了希望。
渐渐靠近了一些,微微低头,神色间越发柔和:“走吧,回去我帮你对戏。”
浅浅淡淡的呼吸充斥在二人间,汩汩热流从心底渐渐流淌开,也许是心里刚刚做出某些决定,也许是舒忘的语气太过惑人,也许是阳光太好。
总而言之,景初突地觉得脸上微微发烫,感觉十分尴尬,一想到舒忘帮忙对戏,直接就开口拒绝了:“舒师兄,不用了。”
直接从他手里夺过剧本,仓皇站起身来,匆匆说道:“舒师兄,我先回去看剧本了。”
舒忘跟着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笑道:“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容景初拒绝,舒忘已经率先一步走了出去,回头低声说道:“小景,还不走吗?回去的路可只有这么一条,还是说小景害羞了……”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欢喜与戏谑。
“马上。”景初无奈的跟了上去。
回去之后,舒忘还要帮他对戏,景初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直接缩回自己房里,又暗暗后悔起来。
果然不该被舒忘一时蛊惑,说什么要他再等一等的话来!
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容貌姣好的少年,白皙的面容泛着微微红润,眉眼里含着温润雾气,唇角微微翘起,景初蓦地转身逃回到房里,还有些不敢置信,镜子里欢喜之意那般外露的少年真的是他吗?
这种问题自然无人回答,而他内心是默默否认,却又嗤鼻这种行为。
不过有些话说开了,倒是让他郁结和发堵的心思一扫而光,回想着舒忘说的话,这次便是真正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剧本中。
第二天一大早,沈烨还是没有提重拍的话,一连好几天都似乎将他和舒忘遗忘了一样,只是赶着拍摄接下来的戏份。
这个消息对于剧组其他人来说是正常消息,于景初来说却算得是一个好消息了。就算他心里头已经明白了舒忘所言,但真到尝试去演绎去突破时,还是欠了一丝火候,多一点时间琢磨戏份,他能不偷喜吗。
在泰山这边的戏份拍了近半个月,临近尾声的时候,沈烨下令开始补拍司红袖的戏份。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这回,景初听到该自己出场了,心里反倒隐隐有些期待。
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拍他的戏份了,还记得前几天晚上琢磨剧本太晚,半夜出去吃宵夜的时候偶然碰到刚刚下戏的苏哲,满脸疲惫不堪,见到他立刻露出羡慕的神色来,先是抱怨了好一通沈导如何如何折磨他们,是有多么惨绝人寰。
而后又调侃了几句:“小景,你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说服那个魔鬼导演给你几天时间琢磨戏份,唉,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水深火热啊……”
对于苏哲口中水深火热的日子,景初完全表示理解,毕竟沈烨那种吹毛求疵力求完美的态度,他早就领教过了。至于说服沈导的事,只怕又是舒忘在后面默默做好事不留名了。
歇了这么几天,在舒忘的帮助下,早已完完全全将剧本琢磨透了,就等着沈导喊开始了。
随着正式开始拍摄,镜头下的景初,浑然化身为司红袖,情绪比之前拿捏的更加精准,尤其是那种与角色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的气场,以及举头投足间若隐若现流淌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期盼和不舍,真真是往那儿一站,无需言语,无需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就是司红袖,司红袖就是他。
包括沈烨也震撼了,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如此有天分的演员,回忆起前几天舒忘再度来找他,让他暂停几天景初的戏份,说等再次开拍绝对能包他满意,若不是舒忘夸下海口,他也不会同意。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对于舒忘之言,他才彻底信服,看着片场中的场景,甚至有些分不清,镜头下的少女到底是司红袖,还是景初。
一整天下来,景初的戏份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