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楼内,陶建仁设下一桌宴席,静等许三千到来。不出一刻钟,许三千便带着章子踏进了包间。
刚进了屋,许三千便满脸惊讶地看着陶建仁。陶建仁立刻起身相迎,道:“难得许先生愿意赏脸,陶某真是受宠若惊。”陶建仁一边说着,一边请许三千入座。
许三千顺势坐下,道:“许某与陶先生素未谋面,却受陶先生这般款待,却是有些惶恐得紧。”
“许先生说得这是什么话,请柬上不已言明,设此饭局,为的是与先生谈一笔买卖。”陶建仁一边说着,一边谄媚地替许三千倒上茶水,“即使买卖,何来惶恐一说。再者,许先生这般的大商人,肯赴陶某的宴,论惶恐,也该是陶某惶恐。”
陶建仁一番溜须拍马,这才回到自己位置坐好。
许三千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你我都是生意人,既是谈生意,利字当先,那就无需客套。陶先生且说说,要与我做一笔怎样的买卖?”
许三千的单刀直入让陶建仁略微一愣,随即又笑了笑,低声道:“陶某听说许先生近段时间在收购玉石?”
许三千虽不知玉瑾让他放出这个消息,是打算如何摆陶建仁一道,但他按照三爷的吩咐,绝不承认自己有收购玉石之意。
他眉毛一挑,满脸惊讶地看着陶建仁,道:“陶先生却是从何处听得的此消息?许某人断没有做玉石买卖的意思。”
陶建仁一惊,手中的筷子咣当掉在桌上。他也不顾失态,急忙忙道:“我可是问了好些人,都说许先生在打探玉石的事。”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许三千停下手中的筷子,满是惊讶地看着陶建仁,“陶先生即是打听过我,必然知道,我许某人没什么雄心大志,做的都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买卖,可不敢去做玉石生意。这玉石赚得多,却也经不住赔。一个晃眼,看错了,那赔得可不是七块八块,很可能是七千七万,这若没有十全的把握,我是绝然不敢碰的。”
陶建仁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从头凉到脚,脸上的笑意如何也是维持不住了。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捏紧了桌布,他颤声问:“陶先生的意思是,并没有收购玉石的打算?”
“确实没有这个打算的。”
这句话几乎让陶建仁的心停跳了,但他仍不死心地追问:“可是有洋买办说你近日确实在派人打听玉石的消息。”
“这话不假,”许三千显得有些无辜,“我的的确确派人打探玉石的消息,但这绝不能说我要做玉石生意,陶先生这般不是断章取义么?我打探玉石消息,不过是因为过几日是我太太的生辰,女人么,向来爱玉石珠宝的,我便想着替她寻个可心的礼物,这才派人四处打探。”
陶建仁听了许三千的话,犹如五雷轰顶,面色变得土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三千见了他那副样子,心里暗笑,想着若是玉瑾在场,真不知道该如何痛快了。许三千心里想笑,面上却很是痛惜的样子,道:“莫是陶先生听见了什么?陶先生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怎不知以讹传讹这种事?我不过随意向几位做珠宝生意的朋友打听了一番,谁知传来传去,却传成了我想做珠宝生意,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这边正说着话,章子突然低头附在许三千耳边说了几句。许三千立时喜上眉梢,哈哈笑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番夫人该高兴了。”
许三千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敛了笑意,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陶建仁道:“有些失态了,只是寻了多日,终于寻到了满意的珠宝,太过高兴了。不知陶先生可有兴趣欣赏一番?”许三千虽是问着陶建仁,但早已挥了手,让人把东西拿进来了。
阿阳双手托着一个朱漆托盘走了进来,瞬间,一股香气弥漫了开来。那托盘上放着一个长形檀木雕花盒,显得古朴典雅。阿阳走至许三千身边,躬身将盒子托到他面前。
“打开,我们一起看看。”
阿阳应了一声,便将那檀木匣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串泛着莹莹白光的珍珠项链,这一串珍珠大小均一,且都圆润无比,一看便是极品珍珠。
许三千看了一眼,便转向陶建仁,手指着珍珠,道:“陶先生也来赏玩赏玩,这是我刚寻到的,送给我太太的礼物,你看看怎么样?”
陶建仁的整颗心都凉了,哪有心思再看什么珍珠项链,他咬着牙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极好极好。”
“陶先生是有所不知啊,”许三千显得十分高兴,献宝般开始滔滔不绝讲解起来,“这珍珠项链可不是一般市场上能买到的普通货色,否则我也不会托了各种朋友四处打探,也就不会让陶先生闹了这么个误会。”
知道许三千不收购玉石,陶建仁心里就像被扎了一刀。如今许三千的话,更像是把他心头上的刀,又往里摁了摁,气得他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发作。
陶建仁紧抿着嘴,一张脸铁青。许三千却好像不懂察言观色一般,对他极力隐忍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夸赞自己的珍珠项链:“陶先生可知道这项链有个什么来头?这可是东珠项链,东珠不罕见,可这项链上的东珠,是当年西太后朝珠上的东珠,这可就不得了了。可以说世界上仅此一条,不枉我花了这么多工夫,确实莹光润白,难得佳品。”
许三千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称叹。他看似专心致志赏玩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