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风儿……”银霄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在这里遇到崽崽。当即俯抱住对方,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象。
自从风儿被人绑架,他就没有一刻安心过。这些日子更是悔恨难当,怪自己没有看顾好孩子们。如今老天开眼,总算让他们父子团聚了!
——娘的怀抱,好香,好暖,和老爸的截然不同。
小魔头把脑袋埋在对方怀里,恍惚了好一阵儿,才红着脸退开半步,抬头看着多日未见的国师。想了想,用唇语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好,别担心。”银霄抚|摸着他的侧脸,表情带着喜悦,眼中却掩藏着伤痛。他有很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刚刚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魔头撒了谎,他明明知道,可是不能说。
魔族、魔卵、地底冥宫、轮回树……这些都是天大的秘密,每一样都足够惊世骇俗。他不敢肯定阿娘是否能够接受得了,所以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
银霄不忍心为难他,再加上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也就暂时放弃了询问。他把崽崽抱起来,征求孩子的意见:“跟我走,好不好?”
迦明罗点点头,一手揽住大人的脖子,一手把住对方的肩头。两只眼睛仔细端详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的左手受过伤吗?他问。
银霄的睫毛颤了颤,垂下眼帘,轻声说:“嗯,以前受过伤。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魔头继续看着他,摇头不语半晌,突然凑过去亲了一下国师的脸颊,无声地唤出那个亲切而神圣的称呼:——娘。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娘,迦明罗见他如此惊讶,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先前叫过的,现在只是接着叫。
“哦。”银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他还以为风儿发现了什么,终于肯认他这个“娘”了。原来只不过是因为陆演让他这么叫,他才这么叫的。同样是一句“阿娘”,意义却是天差地远。
天色愈晚,是时候回去了。原先的计划临时取消,还是改天再来拜会诸位道长吧。当务之急,是把崽崽带回去安顿。他再也不能忍受父子分离的痛苦了。
迦明罗毕竟年幼,因此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母亲低落的情绪。他的小脑瓜早就已经被魔卵和阿娘的事情填|满了,哪儿有功夫留心身边的细节。
回去的路上,一向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迦明罗破天荒说了很多话。尽管大部分都没有实际意义,银霄依旧听得很认真。两个人的心里相互隔着一层窗户纸,相处的氛围却有了极大的改善。
树上的梨子是我摘的,一点也不好吃。这一点,小魔头不介意坦白。
“改天给你买又大又甜的香梨。”银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要!那是老爸种的,再难吃我也要吃。除非娘再给我种一棵——要你说的那种。
“唔,娘的手受过伤……”
那就让老爸来种,我们在边上看着。
月色下,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渐行渐远,父子二人的交谈却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