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草忽然有些慌张拦了一下,又忙收敛住,捋了捋碎发道:“我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我想快些回京,不如我们今夜就起程。”
温江雪低头看她,她一张清水瓜子脸,漂亮的杏眼和淡淡的眉,蹙起眉娇弱动人,让他有些恍然,当初那个折磨的他痛不欲生的陈从善居然是这副模样吗?
“陈小姐倒是着急。”他伸手捏起幽草的下颚道:“但我不想雨天赶路,因为啊……我耳朵疼。”
幽草抬眼望他,眼神盈盈生波澜,我见犹怜的道:“那我可否今夜跟大人在一块?这屋子前天才死了一个姑娘……今夜又电闪雷鸣,我实在……实在怕的很,不想一人留下。”
外面闷雷轰隆,闪电划破夜空。
她一惊伸手抓住了温江雪的手,往他怀里缩了缩,胆怯的道:“就让我跟着您,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就好,我太怕打雷了……”
怕打雷……
温江雪想到了小老鼠一般的陈楚玉,回头看了一眼,陈楚玉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缩着肩膀,也不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的像个透明人。
她一害怕就格外沉静。
温江雪抽开被幽草抓着的手,拨开她道:“我倒是不知陈小姐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还会怕。”他一伸手将陈楚玉捞到身侧,“陈楚玉,你这姐姐怕打雷的缺陷倒是随你。”
从善一愣,抬头看他,又看幽草。
幽草脸色略微沉了沉,她是怕夜长梦多。
“陈楚玉?”幽草惊愕难当的看她,“你……就是那个私生子陈楚玉?”
从善叹气,“是我。”又道:“你若是当真怕,今夜就随我去前山休息,我也正好和你叙叙旧。”她看着幽草。
幽草眼神顿了顿,随后便道:“也好,我们虽没什么旧可叙,但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从善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门外大雨磅礴,封崖还站在门外,靠着斑驳的红柱等她。
林律已经先行回前山客房休息了。
温江雪跨出房门,只对从善说了一句,“我在前山等你。”就沉着一张脸快步离去。
封崖过来,看了看幽草又看她,问道:“她是谁?”
从善回头看幽草,还没回答,幽草便笑道:“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伸手抱住从善,低笑道:“你不想当陈从善,那我替你当了且不是皆大欢喜?”
从善拉开她的手,对封崖说了一句:“你先回前山,我一会儿便到。”拉着幽草又回到了那屋中,伸手将门合上,转头对幽草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为何要来找陈从善?”
幽草靠在门板上,揉着手腕,轻轻对从善笑,“我当然知道,他是你口中那个仇人温江雪。他来找你做什么?”她笑了笑,“大概是报仇?无所谓。”
从善惊讶的看她,“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冒充我?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怕啊。”她靠着门望从善,“但我更怕一辈子都留在这个‘活墓|地’里,每天都被人蹂|躏|践|踏,活的不如一个妓|女。”她展眉笑了笑,“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感受,就算死也要离开这里。”
她明白,她当然明白,可是……
“再说了,对付那温江雪一个人,总比对付一群臭|男|人和外面那些死尼姑要容易的多。”她拢了拢散发。
从善看着她,沉声道:“幽草,温江雪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早就生不如死了。”她道:“要出头总是会有风险的,我能不能搞定他,你就不要担心了。”
“幽草,你不要自寻死路。”从善道。
幽草忽然看定她,“从善,你答应过要回来救我。”
“我在京都自身难保,你等我……”
“你不会救我。”幽草冷笑了一声,“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没有价值无关轻重的人,你不会为了浪费精力,所以我要自己救自己。”她伸手握住从善的手,轻轻柔柔道:“反正你也不想当陈从善,就借我用一用又怎样?”
四十一
门外大雨吵的人心烦,雷声一声响过一声。
幽草抓着她的手说:“反正你也不想当陈从善,就借我用一用又怎样?”
她就站在那里沉默了,没有抽回手的问道:“幽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陈从善这个身份可以活,我为什么要假冒陈楚玉?”
幽草眨了眨眼,“当然是陈楚玉好活了,你不是说这个陈楚玉是你家私生子吗?那温江雪只想找陈从善报仇,又不会牵连陈楚玉。”
“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说。”她要如何跟幽草说清楚陈楚玉的麻烦更大更难搞,她能选择假冒陈楚玉就说明陈从善这个身份真的很难活下去……“但冒用我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
幽草忽然转过身将衣服褪到了腰间,那赤|裸的脊背上青青紫紫,一道一道的鞭痕和……烫伤,满目疮痍,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从善吃惊的讲不出话。
“还有什么比继续待在这儿更可怕的?”幽草轻轻叹息道:“你知道这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这屋里同住的清儿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从善伸手却不敢触碰。
“这两年附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比山匪还可怕的地方兵,他们每两天就会来一次,□□个人折磨一个姑娘,我算是好的,我逆来顺受他们抽两鞭,烫两下就腻了,可怜清儿年纪小……”她低着头,细白的脖颈上一圈青紫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