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飘着一种异香,像是昆虫的翅膀被燃烧,又像是刚刚成熟的果实就开始腐烂的味道。
唐烆从里屋走了出来,阻止了蜀玉的一惊一乍:“伤在内腑,他用内力压制了,暂时我也看不出是什么缘故,只能等佘娇娇回来。”
蜀玉抖着问:“再找其他的大夫呢?对了,娇娇的师傅在不在金梁城,我们把他找来。”说着就要让小蝶去找人。唐瑾是她的心肝,多年前唐烆不在身边的日子,她都是靠着儿子支撑着活了下来,对待儿子比后来生的唐糖都要重要。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好出门采药也会出了变故,唐瑾不是小孩子了,独自去深山绝谷也不是一次两次,又从小被佘娇娇教导更是百毒不侵,怎么会说病了就病了,还查不出原因。
她越是担心就越是急躁,走了两步身子就软了下来,吓得唐烆赶紧抱住了她:“别急,我让人去把烟袅楼的大夫找来,也许是在采药的山谷遇到了什么事情,顺道让人去探查一下。你歇着,一切有我。”
蜀玉死死扣住他的手臂,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唐烆知道蜀玉心思重,现在已经不知道拐着弯的想了多少事情去了,苦着没法劝导,索性暗中揉着她的昏睡穴,让她睡了过去,嘱咐小蝶好生照料。
“爹!”唐糖走了进来就瞧见娘亲晕倒,吓了一跳。
唐烆对着她道:“我要出去一趟,屋里的事情你看着。”
“啊,娘醒了怎么办?”哥哥刚刚回来就病了,娘亲晕倒,爹爹走了,她一个小女儿哪里能够管得了这么大一个家。
唐烆已经疾步出了门,遥遥传来一句话:“我不久就回来。”再一眨眼,人都没了踪影。
唐糖屋里屋外的看了看,一阵茫然。本来好好的家怎么转眼就病重的病重,晕倒的晕倒,离家的离家,这变化也太快了些。就这么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她才醒过神来去了里屋。
唐瑾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脸的绛色,双目紧闭,唇瓣发白,她下意识伸手放到他鼻翼下试了试,还好,虽然微弱到底还是有些气息。
“小姐。”
“碟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十来岁的孩子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不由得也慌张了。小蝶安抚着她:“先让人来给公子擦身,等会烟袅楼的大夫来了会开方子,到时候才有忙活。”
唐糖懵懂的听了,一一吩咐了下去,又多嘱咐了几个稳重的婆子和勤快的丫鬟守在这里。她知晓唐家一直都有暗卫守护着,也叫了出来让他们将全家里里外外保护好。看了唐瑾脸颊瘦了些,不知道病症不敢乱用补药,只能让厨房去炖一些寻常补血气的东西炖汤。
她那头忙活的时候,稍一扫视就注意到熏怜偷偷站在唐瑾的床榻边抹泪。她眉毛一竖:“哭什么,我们唐家人都还没哭呢,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熏怜只好站起来,却哪里也不去就这么守着一动不动。唐糖心里烦躁,让她出去,硬是不肯。
“你当你是谁,在这屋子里还没有你来做主的份,我让你出去就出去。”
“不,小姐,求你让我照料公子吧!”
唐糖脱口而出:“你才来两个月,我为什么要让你照顾哥哥,若你是歹人来害哥哥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找你拼命吗”
熏怜一怔:“我,我是公子买来的,我不为他还能为谁。”
唐糖哼道:“我不相信你,你出去,这里自然有人伺候。”
熏怜只是摇头,固执的一动不动。
唐糖在家称王称霸惯了,何曾有丫鬟敢明目张胆的与她针对过,且现在真是家里出事之时,她若是连一个新来的丫鬟都压不住,那其他的人会如何看待她,以后又如何管这个家,凭端的给人笑话了去。
小蝶冷眼看着两个粗使婆子去拉扯熏怜,几下翻抖下,一个不察中对方的袖子里滚出个青花瓷瓶子来。
“那是什么?拿来瞧瞧。”
“不!”熏怜大叫,转身就扑了过去,那两个婆子早就有了预防,一人死死地架住她的双臂,一人捡起瓶子递送到了唐糖的手上。
唐家跟佘家交往甚深,唐瑾更是半个药人,从而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对药物都格外担心。唐糖年纪虽小却也谨慎,拿着瓶子左右瞧了瞧,晃动了两下听到的是药丸晃动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旁已经有丫鬟捧着茶盏过来,她倒了一粒进去,本来淡绿色的茶水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唐糖一惊,连瓶子都要握不稳了。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你拿它做了什么?”
熏怜汗如雨下,惊慌不止:“我,这是我吃的药。”
“你吃的?”唐糖明显不信,再倒出一颗丸子给她:“那你现在试试。”
熏怜苦道:“这药丸配制很困难,一颗就值五十两银子,我都是省吃俭用才配了这么一瓶,只有发病的时候才能吃。”
唐糖紧盯着她:“你一个丫鬟再如何省吃俭用也省不下五十两啊!你还真的将我当做小孩子糊弄呢!告诉你,这唐家上上下下的仆人中最高的月银是五两,五十两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一个月也省不下这么多。”
熏怜道:“我来唐府之前,攒下了不少银子,大部分都用来配置这药材了。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丸子太贵重,必须在特定的时辰吃下才有效。”
小蝶插口道:“那不是特定的时辰吃了会如何?”
熏怜窥了一眼那茶杯,亲自拔下一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