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越过人群,直直地走到大夫身边,询问着白遇岁的伤势,大夫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强调了一定要好好调养。又转过身骂了吴英几句,无外乎就是没有尽到做阿麽的责任。
“都是一家人,闹这么大像什么样子!”骂完最后一句方才把视线投放在白修年身上,张茂是一个半百的老头,算年纪是绝对当不上百家村的村长的,但是他儿子出息,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所以才得了个这样的好处。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为百家村兢兢业业,为了就是博一个好名声。
所以对于报官,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
白修年自然知道他不会同意,古代人对进衙门很忌讳,就算最后你是冤枉的,但是曾经进过衙门这个事实就能一直在你的背后戳着脊梁骨。不说这么大,怎么能在铁公鸡吴英的手中让白遇岁全身而退。
“村长,你也看见了,遇岁他只有十二岁啊,你看白睿,才八岁就已经比遇岁高出那么多了。以往的事情我不追究,可我才出这个家门一天啊,我弟弟就被打成这样,以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成家,难道阿麽要一直养着遇岁吗?”白修年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装可怜谁不会啊。这个身体原本就长得一副清秀怯懦的脸,再加上白修年的有意为之,偷偷掐了大腿一把,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哭腔都有了。
“住嘴,这么多年我没缺你们两兄弟吃的喝的,你凭什么让我养着他!我吴英现在话就放下了,这银子我是一个子儿都不出!”
白修年泪汪汪的眼睛转向吴英,手上加大力度,眼泪掉得更快,“阿麽,我知道你讨厌我们两兄弟,可自从阿爹去了,家里没一亩田都是我和遇岁操劳的,院子里每一块菜地都是我们浇的。我自问一直敬重你,可你呢?每天给我们吃搜饭,生病了只能自己扛还要忍着下地,因为你说不下地干活连搜饭都没得吃……”擦了擦眼泪观察吃瓜群众的脸色,很好,他这样一哭一闹完全把自己放在完全弱势地位,挂不得有那么多人争做白莲花,这效果简直不能再好。
“放屁!”听白修年越说越荒唐,吴英也急了,这小蹄子真有胆子!“白修年,你们两兄弟都不是东西!当初就该跟着你那不得脸的阿麽一起去了!”说着就想上前教训一顿白修年。
吴英也是头一回在白修年栽跟头,白修年性格软弱,他那不争气的弟弟更甚,哪次不是他说什么他们做什么,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绊子。
“阿麽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说了……”假装受惊躲入身旁人的背后。
众人急忙拉住疯狂的吴英,一看这年哥儿刚才说的话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瞧着这白家阿麽的架势,这打骂恐怕是时常有的,可怜了两个孩子啊,一定是逼急了才想分家吧,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分了家怎么能养活自己。难道跟着哥哥?可陈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年哥儿过的什么日子还不清楚呢,哎,可怜啊。
“都住手!吴英!枉我当年把你介绍给白老弟,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孩子的吗?怎么?我老头子在这还想动手吗 !我看你是过日子过糊涂了!”张茂喘着粗气,原本还想把这事给简单解决了,这么一闹怕是不能就这么完了。“分家!分家!吴英,你听好,要么分家要么报官,我张老头也管不了你了!哼!”说完就转身拂袖离去,只是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之后的白修年。
村长一会儿就拿来的分家的凭证,在百家村,每一户人家分家都要请村长来公证,然后按下手印,也算是签合同了,这样的分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家,以后两家互不干涉也不会让人诟病。
在古代,最终要的还是名声,当然,对于不要脸的白修年来说完全不是事,他担心的是白遇岁,那孩子实在是太脆弱了。
“什么!还要分田!你们做梦!做梦!”银子就是他的血他的命啊,分了他的田不就是从他身上刮去的银子吗!
白修年其实不想要田,那男人手里的那些田出的粮食已经够他们吃了,卖钱就有点不现实了,白修年也看不上那点卖出的钱,和劳动力完全不能成正比。再说家里只有一个劳动力,多出来的田实在是累赘,可他就见不到吴英得瑟的样子,这田就算争取不来也要让他出点血。
“村长,遇岁他那么重的伤恐怕是照料不好这么多地的。”
“是啊,一个半大的孩子要什么地,要了也照顾不好可是要荒废的。”吴英巴不得他们不要地,这么每年从这里面抠出来的银子可是十分可观啊。
很显然他忘记了实在家里还有两个劳动力的前提下。
村长狐疑地看了看白修年,不确定这小子会这么善良,经过刚才一闹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年哥儿就是扮猪吃老虎,后招大着呢。
撞上村长的眼神,白修年忍住笑,这老头有点意思,“咳,遇岁他需要养身体,这需要的银钱……”默默转头看向吴英,意思是你懂的。
“要银子没有!”吴英大手一挥,一个子儿都死扣着不愿出。
“那就分地吧村长,反正这田以后也能赚来银子。”白修年立马改口,那模样怕是吴英同意出钱而抢去了田。
“等等!田不能分!分了我们怎么过活啊……”
“吴英,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分家了,这不同意那不同意,要么分田要么给银子,你看着办吧。”张茂气呼呼地拍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