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杨广走至人群的前列才发现,不单是太子杨勇早于自己到了,秦王杨俊、越王杨秀、汉王杨谅一个不落地都已赶到了道胜里,向刚刚自杀身亡的冯小怜致哀。
李询的母亲李老夫人显然没想到自己逼死了不肖的儿媳,居然会引来以太子为首的五位皇子、亲王亲自前来吊唁,颤抖着双手,一面吩咐人立马去向李氏家族的族长,当朝太师李穆禀报消息,一面不住口地向杨勇及四位亲王解释着为何要将冯氏的灵棚搭在府门之外。
其实,用不着她多做解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李老夫人对冯小怜可谓恨之入骨,不但亲手逼死了她,而且在她死后要将她扫地出门,轰出李氏家门。
杨勇见杨广一到,兄弟几个就算是到齐了,遂吩咐李氏族人将老夫人搀至一旁站定,早有主持丧仪的李家人高声唱道:“举哀。”
方才还显得乱哄哄的灵棚四周立时变得安静了下来。以杨勇为首,众人正色肃立移时,向死者表示哀悼。
由于杨勇兄弟五个身份贵重,加之死者冯小怜虽曾为北齐后主嫔妃,毕竟入隋以后已嫁入臣子之家,因此,眼瞅着杨勇并无向死者跪拜之意,司仪也未敢勉强,任凭着众人在五位皇子的带领下,在灵前肃立了一盏茶的功夫,便高喊一声:“礼毕,家人致谢。”
守在灵棚两边的李氏族人听到这一声喊,以李氏老夫人为首,齐刷刷跪倒了一大片,哀号、痛哭之声顿时响彻了整座里坊。
杨广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亲身参加了两场丧仪,而这两场丧仪虽因死者身份不同,规模大小有差,但略一思忖,都称得上离奇二字:前一场由父皇杨坚亲自导演的北周末代皇帝宇文阐的丧仪至今想来,仍像是一出精心安排下的嫁祸于南陈的闹剧,而这一场则像是母后独孤伽罗用来安抚北齐旧臣的悲喜剧。
之所以称之为悲喜剧,是因为作为死者的家人,李氏一门上上下下几百口男女,据杨广观察,对冯小怜的死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悲伤,反而有一种清除家门祸患后的轻松和喜悦之感;反倒是在他们兄弟几个身后站着的几十位北齐旧臣,人人脸上皆有不虞之色。
杨勇像是对母后独孤伽罗下旨命他前来吊唁冯小怜的真正用意深有领悟,丧仪礼毕之后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婉言拒绝了李氏老夫人邀他进府看茶的请求,带着杨广等兄弟四人转身走向了北齐旧臣的人群。
这时,杨广张眼向人群中望去,却并没见人群中有一位与高颖、杨素、苏威等身份相埒的朝廷重臣,心中暗想:如此看来,北齐旧臣在朝中位居要职的几乎没有啊。
杨勇径直走到与裴矩并肩而立的一位清瘦中年官员面前,停下了脚步,向他点头示意道:“薛侍郎也来了。本宫正寻思着有几桩朝务要向薛侍郎讨教一二,明日请薛侍郎到东宫一叙如何?”
由于内史令李德林不知因何未亲来吊唁,闻讯赶来吊唁的北齐旧臣之中显然以这位官居内史侍郎、加开府仪同三司的山东名士薛道衡居首。(注:隋代官制,侍郎在三省六部中令相当于唐代的郎中,为一司的长官,因薛道衡有开府仪同三司的勋官在身,故品秩当在三品)见太子主动邀自己明日至东宫会商朝务,薛道衡忙躬身施礼作答:“太子殿下及几位王爷亲临道胜里,向已故淑妃娘娘致哀,我等皆感激不尽。承太子之邀,臣敢不遵命?”
杨勇呵呵笑着转向薛道衡身旁站着的裴矩,转身指着杨广等四个兄弟,问道:“舍弟年幼,日常在太学,多赖裴舍人教诲,不拘是他们当中的哪个,如敢不服师父管教,你尽管来东宫说与本宫听,本宫断不轻饶。”
裴矩仿效着薛道衡,冲杨勇躬身施礼,谦辞道:“回殿下,最近除晋王爷奉旨在府跟随长孙晟将军学艺,只逢五逢十到太学接受经义及诗词检校外,其他几位王爷每天都是头几个到太学报到,用功得紧,殿下大可放心。”
杨勇不厌其烦地同站立在前排的每位北齐旧臣挨个寒喧着,仍无离开之意。眼看着一场朝廷命妇的丧仪,在大哥杨勇的主演下活脱脱变成了一场朝廷安抚北齐旧臣的好戏,杨广身为这场戏不可或缺的一位主要配角,跟随在杨勇身后,也模仿着大哥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众人扯着淡,心中却不时窜起一阵阵笑意。
“王爷,太子这是在等老太师呢。”杨广在太学的两位死党之一的李浑,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的身边,悄声冲他说道。
李浑话音未落,道胜里的坊门外已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紧接着有人来向杨勇禀报:“太师到了。”
用不着别人告知,杨广也知道,身为当朝太师,必是文武群臣之首,功高望重之人。以他穿越前算不得丰富的那点儿历史知识,他就知道,大明一朝,活着被封为太师的,二百多年间仅万历朝的张居正一人。依此推断,李穆这位隋朝的活太师,一定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哎呀,殿下,家门不幸,何敢劳太子和几位王爷亲临道胜里吊唁,老夫来迟一步,还望殿下和几位王爷见谅。”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位身材高大、白面长须的老者大步朝着杨勇等几人走来。
这位当朝太师李穆本是北周宣帝及静帝朝的并州总管,因在杨坚入朝执政初期,河东手握重兵的总管尉迟迥、司马消难相继举兵谋反,局势一度相当危急。恰在这关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