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上京的船上,还有一位。这一位到了京城,便和林家众人分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严骥在明依峰书房见到个陌生中年男人的时候,还有些不解。

明依峰道,“这位是程先生。”

严骥施了一礼,“程先生。”

程林忙道,“小少爷不要多礼,当不得。”

“有何担不得。你我当年还算是同窗呢。”明依峰笑道,对严骥道,“这是如海门下的清客。”

说是清客,实为幕僚。

只是程林无官无品,故不以幕僚相称。

“我原做过你父亲军中文书,当年严帅风采,历历在目。小少爷人品不俗,实是虎父无犬子。”程林从腰上取下玉佩,“来的匆忙,不想能见到小少爷,这个权作表礼。”

严骥再三谢过,见二人似有话要说,便要退下。

明依峰拍拍他的肩膀,“今日桂侍郎有事不来,你和裕哥儿自己玩,别由着他胡闹。”

严骥称是,去寻明博裕了。

书房里间帘子一掀,走出来个蓄着山羊胡须的干瘦老头,三人互相看一眼,径自笑起来,桂侍郎道,“世子爷又骗小孩儿了。。”

“这不是为了叙旧吗,可惜如海守着淮扬,竟不得来。”明依峰叹道,“再有一个陆翊老小子,成天的游历四海,不见人影。”

念及往事,颇有些感慨之事,桂侍郎捋着山羊胡道,“小程你见着了吧。严敬山有个好儿子啊。此子非池中物,我儿孙几个都不及他。”

“正是。”程林想到林如海膝下独有一女,“可惜如海竟没个儿子能教养。大小姐倒是灵性非常。”

明依峰不赞同的摇摇头,“他这些年愈发古怪了,纵是不想续弦,宗族里过继一子承嗣亦可。不然他百年之后,林小姐岂不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程林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口,放低了声音,“今上这几年身子益发败坏了,瞧着不好。如海掌握两淮盐课,新帝登基只怕要清算,这回我来便是为了此事。嗣子之事,总要风雨过后方可再议。”

明依峰是宗室,桂侍郎是近臣,二人各有消息来源,但消息拿出来一比,颇有殊途同归之感。

明依峰道,“这次家父寿辰,太子爷还在宫中禁足,今上派了三皇子来贺寿。只怕太子爷岌岌可危。”

去年腊月,今上以太子御前失仪,禁足于东宫。

而明依澜的生母,先光王妃和三皇子妃同出自帝师石家,三皇子妃从前是喊王妃姑妈的。

光王府从亲戚论,当然是要亲近三皇子多一些。

然后明依峰话锋一转道,“只是家父不大赞成三皇子,虽很隐晦,但也能察觉到。”

桂侍郎道,“三皇子生母是贵妃,自是尊贵,可也尊贵不过太子爷。”

程林思忖片刻,“我久在江南,消息有些不太灵通了,只记得四王八公里,荣宁二府是□□?”

明依峰冷笑,“我告诉你个消息,荣国府送了二房嫡女入宫,就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可这贾姑娘偏偏和贵妃娘娘走得很近。皇后娘娘为了这个很是不满。”

这就是明依澜递来的信儿了。

“只怕他们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只是蠢得被看出来了。”程林手指在桌上轻敲,“如海让我来,讨你们一句准话。到底是哪位爷。事到如今,我也把南边的事给你们透个底,甄家很不像话,如海递了几次折子弹劾,今上都留中不发。这甄家和贾家是老亲,如果贾家暗地里倒向了三皇子,那甄家必然也是。”

桂侍郎打断他接口道,“他们原就是今上的一条好狗,鼻子灵得很。我只怕不是他们要支持三皇子,而是根本今上就看重了三皇子,他们不过闻风而动。”

“如若三皇子登基,哪怕做样子,也会给他们些脸面。”程林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然而仇已经结下了。”

明依峰道,“贾林两家是姻亲。”

“你道我为何匆匆赶来,贾家想要求娶大小姐。”程林眼中寒光一片,“可却对大小姐多加为难。如果不是背后有三皇子和贵妃,他们算什么人家,也敢欺到林府头上。”

明依峰就皱眉道,“难道如海就没错?他对家中女孩儿也未免太不上心了,光听我妹妹就抱怨好几次了。为了这个还特特求了皇后娘娘赐下教养嬷嬷。”

“这我倒是头回听到。也就这两年太太没了,他许是老糊涂了。之前都待大小姐好得很。”

“他若老糊涂,我岂不是老不死。”桂侍郎笑道,“皇后娘娘这般示好,贾家却狐假虎威。只怕你们两个心中早有论断了。”

“然而三皇子温文有礼,为人敦厚,素有贤名。太子爷这个劫,不是这样好过的。”

桂侍郎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狐狸样子,“再有贤名,难道太子爷从前没有吗?还请博平郡主帮忙晋见皇后娘娘,今上和太子是父子,太子一个做儿子的,和父亲服软有什么呢。世间万事万物,莫不是要熬出头,如今春暖花开了,何愁不出头?”

明依峰大笑,“这千般辛苦都是为了如海啊,你传信给他,让他把掌上明珠嫁给我们裕哥儿作报答也就是了。”

程林连连摆手,“这我可万万不敢开头了,他此时必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桂侍郎也笑起来,“他家的女孩儿必然是好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嫡孙。”

程林索性道,“您二位自己和如海说罢,我可不去讨骂。那会儿杯子也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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