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左望去,便是那白的晶莹如玉的瀑布高悬于百丈悬崖,那峭壁山体恣意地生长出的凸凹山石一如无数把自然天成的梳子,将那怒狮咆哮长途奔袭而来的瀑布梳成一绺一绺的涓涓细流,那涓涓细流便极其温柔乖巧地流淌嬉戏于任飘萍脚下的青石之上。
顺着万千条细流而去的便是一池蓝的像头顶上的天的湖水,水面如镜,镜子上面躺着两个人,睡着了吧,正是欧阳紫和常小雨。任飘萍几欲呼出的欧阳紫和常小雨的名字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咽回了肚里。
因为湖的旁边的空地上立着的是一座极为别致的木屋,木屋前摆放有似是天然而成的石桌石凳,那女子手里拿的竟是夜光杯,还有那醉人的葡萄酒,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望着她,目光中竟有些渴望。
任飘萍笑,已经坐在石凳上的他此刻手举夜光杯,杯里自然是葡萄酒,观其色,闻其香,然后微闭眼,浅浅地一呡,那神色动作分明俱是像极了初恋的一吻,那里还有半点的快要死的样子。
那女子问道:“如何?”
任飘萍笑答:“好极,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那女子目光中已是有些佩服,启朱唇,道:“若不是你胸前的血迹,此刻的你一定会迷死很多女子。”
任飘萍笑,笑得极为优雅,语未出,却听到一个声音:“老狐狸,你真是不够义气,兄弟我先是被你那徒子徒孙啃了一口,再后来便躺在这冻得要死的水上,你倒是好,葡萄酒,夜光杯,美景抱得美人归!”
任飘萍的笑之优雅再也保持不住,变开怀大笑,人已是霍然而立,道:“好小子,刚睡醒嘴就这么臭。”说话间常小雨和欧阳紫同时自湖面上跃起翩若惊鸿地身姿落在了任飘萍的面前。
欧阳紫喜极,嫣然一笑,叫了一声:“任大哥……”却也再是说不出话来,两只手已是轻握任飘萍的双手。
任飘萍正自感受着从欧阳紫手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寒意,那白衣女子已是微怒,道:“看来二位身手不错,竟是欺得小雪和小白!”
此刻一旁的白狐正愤怒地自喉间发出低吼声怒视欧阳紫和任飘萍,却是未得主人的命令不敢擅自发起进攻。
甫一上岸的常小雨还在跺着脚,不停地呵气,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着,揉着冻的通红通红的脸颊和耳朵,闻言这才向那女子望去。只是这一望之下,常小雨已是惊的说不出话,不只是为那女子的那脱俗一尘不染,也不仅是为那女子的圣洁令人不敢亵渎,心中暗道:这不正是燕云天那天魔蔽日阵中的虚幻女子,心中竟无端地升起丝丝诡异的恐惧。
欧阳紫听得那女子之言怒上心头,正待开口,见及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为之一震。
任飘萍笑,接口道:“即便再厉害,也是敌不过这里布下的千古奇阵!”
那女子也笑,却是笑得眉眼里全是骄傲,刚才的气似是突然就消失在这骄傲中,眼眸轻转游离四周,道:“是啊,这阵自布设以来,近四百五十年来还从未被任何人破解过。”
欧阳紫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才不是,任大哥难道不算破此阵的第一人?”
那女子看向任飘萍,轻笑不屑问道:“年轻人,你认为你自己破了此阵吗?”
任飘萍抱拳低头弯腰深施一礼,道:“晚辈惭愧,百般查勘,万般苦思却仍不解其中玄奥,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那女子颌首赞道:“年轻人,虚怀若谷,不错,老身算是潜心清修四十六年有余,却是仍然不能放下嗔痴骄怒。”说完低声一个叹息。
任飘萍笑答:“晚辈以为人生苦短,又何必执着于此,喜、怒、哀、乐、爱、恶、欲是为七情,既是情,又有谁可以逃过呢?”
那女子闻之似是陷入沉思。转而疑惑道:“年轻人,那依你之见,人生当要追求什么?”
任飘萍似是觉得体力不支又坐在了石凳上,答道:“晚辈愚见,真实快乐当是人生最大追求,所谓真实,是说活得真实,追求事物的真实的一面,所谓快乐,是指使自己快乐,使朋友快乐,使真实的朋友快乐。”
那女子似是不明白,又问道:“假若你的快乐使得别人不快乐呢?”
任飘萍笑,答:“人生之事最忌追求完美,你快乐,就会有人痛苦,只要你自己的快乐是真实的,也就是说你的快乐是正确的。”
那女子似是有些明白,道:“你的意思是说,假若每个人都快乐了,那快乐就不是快乐了。”
任飘萍道:“前辈所言极是!”
白衣女子忽然似是又不明白了,问道:“可是你又如何断定你的快乐是真实正确的呢?”
任飘萍道:“你的快乐使得大多数人快乐就是真的快乐,你的快乐若是使得大多数人痛苦便是错的快乐。”
白衣女子似是恍然,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一切都是错的!”
任飘萍迷惑,问道:“前辈所言何意?”
那女子赧然道:“没什么,也罢,反正你们三人已是绝无可能出谷的,老身便告诉你们这上古奇阵是怎样的玄奥。”
欧阳紫对任飘萍和白衣女子喋喋不休的谈话内容似是全无兴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