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寻整理好,重新回到甲板上的时候,他低着头认真的看地上的痕迹,发现果然是换过新的了。
他回头看着那些挂着的灯笼幔帐,终于觉得有些违和起来。。
这一艘画舫比别的画舫要大,但是构造却又更加的简陋一些。叶寻不懂船,不根据它们形辨别出它们是适合在什么地方航行,但是他大概也知道,如果真要比较的话,这一艘船,明显更加适合航行到更远的地方。
他向对面看过去,也正好看到老五,两只船只的距离有些远,叶寻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却隐隐觉得,他此刻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那种轻视,即使他们相隔两岸,叶寻还是能够感觉的到。
以前他们总盯着那一艘船的时候,老五表现出的那种不屑和轻视一直让叶寻费解,不过他现在却是隐隐约约明白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害怕他们在船上有所发现。
真是……太嚣张了。
叶寻忍不住也想冷笑,但是他刚一动唇,嘴角刚扯了扯,但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小心牵动阿离刚才咬下的伤口了。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又冒出来的血腥味,心底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叶寻突然一顿,他似有所觉般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阿离正倚在栏杆上面笑着看他。
叶寻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他看着对面的船只,长叹了一声。
真怕会打草惊蛇啊……可是若不能确定一番,他又不能下定决心。
叶寻站在岸边,仔细观察那些船只的不同,可惜现在是白头,画舫不多,参照太少了。不过若是夜晚,一些细节也会被忽略。
他站了良久,最后才皱起眉头,转身走了。
叶寻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只是他方一掀起帘子,动作就僵住了。
那车夫看见叶寻久久僵立不动,忍不住问道:“大人,怎么了?”
叶寻头也不回,他只吩咐道:“先去别处守着,不要让人靠过来。”
车夫虽不明所以,倒也照办了。
叶寻钻了进去,阿离赶紧往旁边让了让,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是在叶寻看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讽刺。
“你又想做什么?”
阿离双手侍弄着她的油纸伞,良久过后她才道:“你发现了什么?”
叶寻本来是不欲作答,但是片刻后,他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离摇头,“不是,我不确定,不过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什么重大的线索。”
叶寻明白了,“所以你上我这套消息来了。”
不得不说,阿离实在敏锐,这种敏锐甚至超过了叶寻。因为她之前并不确定,但是却也准确无误的找上江清然,即使叶寻今天没有发现什么,阿离再待下去,肯定也能知道其中不对的地方。
阿离偏头朝他一笑,“我可以帮你。”
叶寻一愣,“什么意思?”
他可不信,阿离会这么好心。
阿离低下头,指尖不住的点着,“我什么目的你不要管,总之,我能帮你找到盐食的下落。”
“你要什么?”
“我?”阿离还是不作答,“只要我能帮你就够了,大家各取所需,这样不是很好吗?”
叶寻定定看她,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簪,“给你。”
阿离眨了眨眼睛,她淡笑着接过,随后一反手就把它插在鬓角,“多谢。”
这把银簪果然就是她的东西。叶寻的目光落在阿离的鬓角上,那里除了她刚刚簪上去的银簪,还有一把玉簪。
叶寻记得,阿离以前也是只有这把银簪簪发,简单素净得很,他给她买了许多精致的头面,可惜她一个也没有戴过,现在那些东西,还留在国公府里,白白蒙上了一层灰尘。
“人是你杀的?”
阿离一顿,随之答道:“是我杀的。”
她是我的轻巧,似乎杀一个人只是像喝水一样简单。
“你上过那艘船,不——应该说,在那艘船还是画舫的时候,你曾经上去过。还和那个被杀害的人一起,待在一块儿。”叶寻用一直平淡的口气说着,似乎只是复述一件事情,像读信那样,只是一字一句的把内容说出来,丝毫不带有感情。
阿离问他,“这把簪子,你是在哪儿拿到的?”
“江清然对面画舫的船上。”
阿离半眯着眼眸笑了起来,她得意的说道:“我就知道,不会错的,果然换过来了。竟然玩这种偷龙转凤的戏码,简直胆大包天。”
但是,也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阿离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你知道盐食在哪了?”
叶寻一撩起车帘,又往外头望了一眼,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在江清然的那艘画舫上。
盐食没有凭空消失,也没有被转移,它就一直呆在船上。
叶寻放下车帘,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他往后靠在车厢上,看着有些疲累。
阿离打量他良久,最后惊讶道:“你伤心了?”
叶寻奇怪的看她一眼,“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么只要找准时机把它找出来,我的事情就算完了。”
“哦……”阿离拉长了语调,她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看,江清然果然骗了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寻默不作声。
阿离又问:“你就不生气?就不愤怒?”
叶寻淡淡瞥了她一眼,“与我何干?”
阿离笑了笑,笑得露出了一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