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条断然不是空桐白留的。
而小卒之所以找不到她,是因为她被关在一个根本看不出是哪里的地方。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伸手触不到五指的漆黑。由于对黑暗的恐慌,她的精神霎时高度集中,连大气也不肯出一声。
空气里好像有什么粉末灰尘,吸了一口,竟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她想起,昨天晚上吸了好多月华。赶紧两指一掐,让指尖汇出一大束火苗。
温暖的橘色光芒,叫她松懈下来。
空桐白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狭隘逼仄的密道。通向前方的楼梯,阴森森一片,看一眼便毛骨悚然。
她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这是哪儿?
将光芒打到头顶,陈旧斑驳的青砖完整排布,也不知她是如何被丢下来的。
两侧墙壁上,是石刻壁画,一直通向黑暗处。
空桐白既害怕又好奇,将火苗靠近,仔细观察,发现上面全部是人物画像,清晰到连头发丝都清晰可见。人物神情栩栩如生,各自目光传神,看得空桐白头皮一麻。
她深呼吸,恨不得马上逃出去。但叶无秋将她扔到这个地方,定然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出去。
她壮着胆子,接着看壁画。画像之下,有并不太清晰的小字,例如右边一个媚眼如丝的女子下方,刻着“兰阳·钟贵妃”的字眼。
“兰阳?”她愣了会儿,想起来,兰阳似乎是上一位兰皇的号。
再看,还有“建兰”年间的,便是当朝贵妃了。
她站起身,瞪大眼睛,这刻的是皇帝后宫么?!
谁这么大的兴致,把皇帝的每个女人都刻了遍,还一点不知疲倦?
心里觉得好笑,竟也不是那么畏惧了。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除了皇帝的女人,还有各个王爷与王妃。
“昭王妃的话……”咬了咬唇,将右侧画像挨个看了个遍,竟没有找到昭王妃的。
眉宇舒展,改找无颜的。但奇怪的是,有兰皇和太子的,愣是没有他的。
兰皇是个胡须长长的老头,眉目和蔼。如果不是头上那顶冠冕,空桐白定要以为他是个作法的仙人。不过……眉目和蔼?空桐白发了个寒颤,身体发冷。
眉目和蔼的老头,可不一定是好东西。
接着她看到了太子。长相俊秀,目光狂狷含冷,一看便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她捂脸哀嚎。看来自己的送物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忽然,她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不禁挪开脸上的手指,惊呼,“谁?”这密道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那人自知被发现,迅速跑起来,脚步声十分紊乱。空桐白下意识靠在墙壁上,警惕地瞄着前后左右,紧张地攥拳,生怕有个人蹿出来,对自己痛下杀手。
那人似乎跟她是反方向,黑暗之中,脚步声愈来愈远。
空桐白一边提防那人,一边观察眼前,这是个宽敞的大厅,昏暗无光。
但中间偏又有金色光芒上下飘忽,散发着神仙一般的光芒。
这时,她灵光一现,脑海里响起叶欢的话。
“我可以告诉你别的,比如这地方藏了个密道,据说是太子和昭王联手设计的,藏有一个宝贝。”
难不成,这就是那条密道?!
那么,那个宝贝是——
她心中好奇激动,正要走过去一探究竟,突然,后背一空,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牢牢吸住了她。
轰隆隆!画像猛地翻了过去。
她身体一仰,被吸进黑暗中,“啊……”
空气里弥漫mí_yào,她不小心吸入鼻腔,顿时浑身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稍微恢复了意识。手胡乱抓握,似乎触动了灵力,有人在她耳边惊慌尖叫。她试图睁开眼,却只看到一角红色衣裙。
下一秒,她又昏过去。
第二天。
因为狄晔昏倒的缘故,维持出乡粮车队的将士们,姗姗来迟,明显心情不大好。
“喂喂喂,都给我排好队了啊!三十个人是吧?一,二,三……”
“二十八,二十九。差一个!”数到队尾的时候,小兵不耐烦地指了指最后的空地,“赶紧看看,谁还没来?”
二十九个人排成的队伍,巴头探脑地查探前后左右,几乎都是熟识的左邻右舍,“好像不差呀,是不是数错了。”
小兵瞪说话那人,“你数还是我数?”
那人被他没好气的语气,弄得心里憋屈。刚想顶几句,忽然瞪大眼睛,伸手指向不远处,“诶,那是将军!”
将军醒了?小兵愣了一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狄晔和罗校尉并排缓缓走来。狄晔还是昨天检阅时威风飒飒的盔甲,脸色稍白,但眉宇间的英气凛然,比清晨的凉意更令人心上一抖。
“人齐了吗。”他看了眼长长的队伍,沉沉的声音微带沙哑。
小兵忙道:“回、回将军,缺一个。”
狄晔负手看他,“汇报都结结巴巴,怎么当兵的?”
小兵怔了一下,瞬间惭愧低头,“将军教训的是。”
“行了,没有怪罪的意思。”狄晔摆摆手,“缺了谁?”
“回将军,缺——”小兵脸色憋红,紧张地挠了挠头。
这时,仔仔细细查看完一遍队伍的罗校尉,收回目光,也皱眉道,“将军,差白姑娘!”
狄晔蹙眉,“还有多长时间?”
“一刻钟。”罗校尉知道他指的是粮车准时出发的时间,忽然道,“将军,昨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