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无人伺候怎么行。“
李校尉正打算开口说把名额给空桐白的事儿,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劳殿下挂牵。”
“府上新进来一些下人,你择几个走。”
“……殿下,我在不寒乡呆惯了,哪里还用人伺候着。倒是您,才从那里回来,千万好生休养。”
“皇兄今早已下达诏书,召狄晔迎娶兰蕙郡主。不寒乡,将由黄校尉接手。”他淡淡道,“如此,你不必回去了。”
惊喜涌上脑门,李校尉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砸得两眼瞪大,明显回不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料到,当初狄将军请命降职去了不寒乡,惜才的陛下无奈应允,却是被将军雷打不动的态度气着了,直言无召不得回来,转身就将大将的位置给了别人,谁知现在竟然改变了主意。
他当然知道这是昭王的功劳,立刻抱拳,语气深沉而恭敬,“殿下……”
这般神情,定是要说些感激之词。然而他忽然想起将军与夫人已经和离之事,喜悦便结成冰块。
兰蕙郡主?陛下怎的突然想把郡主嫁给将军?
犹豫间,沈无颜在某女炙热的眼神中,优雅地拢了拢肩上的袍子。空桐白看着他肩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柳叶被拂下去,微乱的容貌被整理好……她的心却如何也平复不了。
怎么也没料到,这样没无视,竟还不是最糟的。
他的下一句,直接令她恍如被重击,脑袋嗡嗡响。
“如果不喜,你自己挑。”他终于向她投来一个眼神,浅淡而两,唇角似意味不明地轻勾了一下,“这是哪里的人,看着蛮机灵。不若就她吧。”
吕传弈忽然大笑一声:“我看甚好。”空桐白被复杂的情绪冲昏了头,忍着昏厥的yù_wàng低头看了眼自己,没忍住瞪向太子。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到底一样,主子说什么就该是什么,哪怕赏赐一个人,也该二话不说受着。
吕传弈看向沈无颜,语气流露出他和沈无颜二人才懂的神医,凝眉,小声道:“你这般做,她若是阅桐——”话未说完,就被沈无颜蓦然按住肩膀,淡淡瞥了眼空桐白,“别操这心。你还是多研究研究蛊虫。”空桐白简直以为他看自己的那一眼,是错觉。
锦春叮嘱过她不能肆意而为,满心疑惑憋在心里几乎要溢出来。恰时,锦春似乎看了出来,连忙暗暗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她看起来很淡定。
空桐白愣了一下,垂眸冷静下来。
差点没抱头呻吟一声。
果然哪,一遇见沈无颜,她就跟受了蛊惑一般……
吕传弈默了默,目光凝落他处:“皇叔说得对。若将蛊虫研究个大概,父皇知晓元和兴已死,更会龙颜大悦。”咳了一声,语气深沉,“只是皇叔……你真的相信,元和兴死了?”
沈无颜皱了皱眉:“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他明明是为元村而在那里蛰伏六年,可元和兴死掉的消息,并未让他脸上有丝毫愉悦。
其实也正常,他本就是个情绪不易外露的人。
这时,李校尉突然转头看空调格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古怪。他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不解,低头:“殿下……那就她吧。”
空桐白噌得一下转过头去——还真给这家伙当丫鬟使唤去?
没多久,空桐白心里的那一丝侥幸落空了。
“殿下,这位姑娘是……”原来昭王府派了马车来接李校尉。那些个王府下人与李校尉是旧识,但也没想过主子会用这么大的仗势来接。
有人眼尖,看到了陌生的脸。昭王府的人都是和善之人,尤其最近沉浸在主子归来的喜悦中,对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衣衫破旧的陌生人,自是没有敌意。
却有人盘算着,莫非主子……有喜欢的姑娘了?
老人自是心中欢喜,而新来的人,在目睹到昭王的姿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痴了。对待空桐白的态度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她跟着李默。”
彼时,那好听的声音却透过马车传出来,虽然多了丝淡淡的沉闷,却不影响语气里的矜贵。
当她踏上马车的横板,整个人还回荡着沈无颜的那句话。他让自己跟李校尉一个马车!
她呆呆地望着前边有着兰花图纹的马车,被车夫催促着进车里,几次都恍若未闻。连锦春担忧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她也好像没听见。
直到李校尉抿了下唇,皱眉道:“你干啥呢,进去啊!”她这才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慢吞吞地钻进去。那脸色沉得,仿佛钻进去的不是豪华马车,而是狗洞。
原本去王府的期待与好奇之感,顿时全无。
空桐白在里面的一侧坐下,心凉如冰窖。还说沿街看看景色呢,这下一点儿yù_wàng也没有了。
为了不让李校尉和空桐白尴尬,锦春也坐了上来,坐在她的旁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对面的李默。
李默抹了把鼻子。这个很久之前还和空桐白冷眼相对的军人,竟然咳嗽几声,出言安慰道:“殿下另有打算,你……不用伤心。”
空桐白十分用力地抬头,冷哼:“你看我哪里伤心了?”一激动,她差点跳起来,脑袋砸在马车顶,疼得她眼泪差点流下来。
锦春哭笑不得:“姑娘你真是嘴硬!”
空桐白方才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个叫“阅桐”的人。九尾狐的敏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光和太子有牵扯,也许还和无颜之间有些什么。
“锦春。